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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着都得等个一年半载,等皇上消气了再去他跟前晃悠。
殊不知半年之后,这天下都换了个人做主,压根没他的事儿了。
第二懵的是三皇子苏慎。
这公主打了个措手不及,结果就没声了。
他原本都抱着壮士断腕的悲痛心情,随时准备着这苏绒再折腾点什么事儿出来,结果连着两个月风平浪静,这妹妹跟忘了他似的,压根不来王府里言语。
就她这样,难道真的能成事?!
苏慎虽然心里不解,但也只敢问问枕边人沈似。
可是沈似同澹台夜通过消息之后,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一门心思的站在苏绒这边,还安抚他稍安勿躁,继续如往常行事即可。
澹台夜倒是不懵。
他这如死水般无趣的生活里终于能找些乐子,哪怕苏绒不上门找他,他也能从蛛丝马迹中猜出来她在做什么。
宛如一匹独狼,他隐匿在夜色之中,观察着她的所作所为。
这个少女,仿佛有无穷的新鲜之处,每个主意都令人拍掌叫绝。
眼瞅着盛夏一过,初秋降临,苏绒琢磨着到了搞事情的时候,用簪花小楷写了个奏章,一拍桌子就去了澹台府。
也不是她有意拖延,这盛夏时节里连着出事,已经是人心惶惶,连皇上心里都时刻不得安宁,要稍微等一等,再继续折腾。
澹台有夜读的习惯,一个人常年独自在书房小憩看书,从无旁人进来打扰。
只见烛光又是一动,那公主便坐在了窗边的藤椅上,慢条斯理道:“打扰了。”
“嗯?”澹台夜抬眸一瞥,挑眉道:“又有何打算?”
苏绒不多解释,直接将那纸笺展开,递给了他。
“桑基鱼塘?”
青年愣了下,皱眉开始细看。
这紫渊国风调雨顺,地形又处于冲积平原,如同泰国一般的地理情况和气候。
苏绒琢磨了一刻,又借着系统看了大半个月的书,终于选定了这个法子。
所谓桑基鱼塘,就是在挖深鱼塘,垫高基田,再用塘泥培土种桑养蚕,塘里养鱼的农作法。
这个法子的妙处在于,合理的利用原有的多余田垄,在农田附近新设鱼塘,同时发展多项农工活动。
现在还是初秋,等政令一层层的发布下去,估计附近一带的农民都已经秋收完毕,开始进入农闲的状态里。
合理利用秋冬的闲暇期,逐步试点推广桑基鱼塘的法子,不仅可以改善土质、创造更多生产力和收入之外,还能进一步利用农妇们的劳动力,发展丝绸纺织工艺。
这桑树长得快,基本上都不用管太多,等树叶冒出来摘下养蚕即可。
如果皇上有意大力推广,更可以直接掏笔银子补贴下桑树苗儿。
“你打算将这封奏折,交给海阳王?”澹台夜提笔取纸,直接用行楷再次誊抄一遍。
他一出手,落下的字迹便换成了苏慎的手笔,不仅连行笔的习惯改了,连奏折里承前启后的转折语都替换成了苏慎惯用的口吻。
苏绒忘了这尺牍奏章里的各种文书规矩,暗自庆幸自己先来找了他一趟,又开口道:“我觉得,可以先指定一个郡试点运行,如果效果彰著,再进一步扩大范围。”
澹台夜笔顺一顿,又垂眸续了三行,无论是表意遣词都典雅Jing致。
“我明天去见一趟海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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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基鱼塘这个计策,不仅要考虑当地百姓的执行程度,还要考虑附近的丝绸市场、商贸范围以及交通发达程度。
苏绒虽然有二狗子在手,但毕竟是个演员出身的,对具体的运作流程不算清楚。
他们秉烛夜谈直到子夜,连圣旨的稿子都改了三遍。
一切都等着被打包梳理好了之后,再交到苏慎手里,由他上朝时当众提出,以达到一鸣惊人的效用。
“我这哥哥,当真是个不开窍的。”苏绒含笑道:“他读完这篇文章,未必能懂,还请澹台大人指教一二。”
“自然。”澹台熟稔的研墨落笔,又补了两句歌颂皇上英明神武的俗句。
他写的文章还是透着三四分清气,得露几个蹩脚的地方才不会让人怀疑。
苏绒在夜色中离去,也没有再叮嘱任何言语。
澹台夜枯坐了半晌,才吩咐婢女去把仓库里那一套江湖郎中的行头找来。
他这府邸虽然往来的客人少,但盯着的眼睛多。
苏慎这头正听着小倌儿们唱曲呢,突然身后被人轻拍一掌。
“苏绒?!”
他慌乱地转身,却看见了最陌生的那个男人。
澹台夜身着粗布方巾,正慢条斯理地撕下那抹假胡子。
“是你……”苏慎心知自己养的这窝小倌儿们都没见过达官贵人,也断然不认识这江湖郎中是谁,仍忙不迭的将他们赶走,只留他们二人呆在这小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