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陈缓缓笑问,接了月芽倒来的茶。
小满却有些不安了起来。她看了陈缓缓一眼,咬了咬嘴唇,思索了半天,心想着她家小姐同这位陈小姐是那样的要好,告诉她,大约也是没事的。
陈缓缓见她几番欲言又止,和月芽对视了一眼,月芽会意,转身就出去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见此,小满终于说道:“这话我告诉陈小姐您,也没什么,我家小姐,”她再次抿了抿嘴,方道,“这几日都被老爷禁了足,别说是来您这儿玩了,就是那房门,也出不得一步。”
“好好的,怎么就禁足了呢?”陈缓缓疑惑。
“这……”小满再次犹豫了,最后还是一狠心,道,“那天王冰人上门来说亲,给我家小姐听见了,她不由分说,提了剑就闯了进去,给王冰人放桌上的一块手帕,一封名帖,都给砍成了两半。王冰人也给吓了个半死,老爷和夫人也气得要死,这就给禁足了。”
“又是那王冰人……”陈缓缓不禁撇嘴道,又问,“那你家小姐呢,她怎么样,有没有事?”
小满道:“王冰人走后,老爷气得要请家法,还好夫人给拦住了,只训斥了几句,也就完了。小姐没受皮rou之苦,就是这几日不得出门,整天在屋里闷着,那几方砖面,这几日我们都不用去擦,被她来回踩的,干净得跟镜子似的。”小满说着,还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缓缓也笑了,宝瓶的那个暴脾气,也是难为她了,还忍了这些时日。
“今日我们大小姐回府里来,所以小姐暂且能出来了,这就马不停蹄地,赶着叫我来送东西了。”小满又笑道。
“也是辛苦你了,还特地跑这么一趟。”陈缓缓也笑道。
“陈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奴婢们的分内之事。”小满道,看了眼滴漏,又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打扰了小姐半日了呢。”她说着站了起来。
陈缓缓亲自送她出去,问道:“后日朱家的牡丹花会,你家小姐可能去?”
小满一拍手,笑道:“您要不说我都给忘了,我们小姐打发我来,还要说一句,就是要请您后日也出门去呢。”
“那我就晓得了。”陈缓缓乐道。
她执意亲自送了小满去到二门,方才一个人折了回来。途经园子,隔着那方湖泊,她远远地瞧着那边的一处院落,那是先前她哥哥还未成亲前,日夜读书起居的地方,如今让了顾洛住了。
她知道他此刻不在里头,他和自己的兄长,这些时日,每天都早起往会圣书院去进学,不到黄昏时分,都不会回来。偶尔他们在外用晚饭,便是一整日都见不到了。不过,知道他现在就住在自己家里,陈缓缓就已经很满足了。
知足者常乐,这是她母亲生前,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
陈缓缓显然对这句话领悟得很是透彻,她在湖边堪堪站了一阵,便风也似的回去了自己的院子,紧着月芽小蝉给她找了封存了一个冬天的渔具出来,又去小厨房那边要了些鱼食,便又回去了湖边,摆开了姜太公钓鱼的架势来——这湖里的鱼养了一个冬天了,也该肥美得很了,她乐滋滋地想,今晚能吃到她喜欢的鱼片鲜汤了。
这时节日头已经很是晒人了,所以她特地选了个Yin凉地,背靠着棵老柳,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湖面。这一开始,她还能集中着Jing神,只是越往后,被那午后小熏风吹着,便掌不住开始上下眼皮打起架来了。稍稍眯一会儿,她想,就一小会儿。
一小会儿转瞬即逝。
顾洛回来的时候,老远的,他一眼就瞧见了湖那边“垂钓”的陈缓缓——她原本握在手中的鱼竿,早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滑落到地上去了。没被拖进湖里,还算是好的了,顾洛想。
他蹲下了身,这样就能和歪着的她平视了。他想了起来,他来越州这么久了,这还是头一回,他这样细细地看她。
她长大了。和十年前的那个小姑娘相比,她的个头已经拔高了太多,站自己跟前,也只将将矮半个头。只是她还是瘦,rou眼可见脸却是稍显圆润的,白里透着些微红,丝毫不像外间传说的那般,是病怏怏的菜色。
顾洛歪了歪头,双手环抱于胸前,凑近了看。这小姑娘眼睛是闭着的,看不见那一双盈盈秋水,确是有点遗憾。不过闭着眼,倒显得她的一对新月眉毛,仿佛比一般人家的姑娘,都要更黑些?描眉了吗?他暗自揣度。
陈缓缓睡得不沉,朦朦胧胧间,她觉得自己该醒了,可眼皮实在是沉,沉得她完全掀不起来。
顾洛见她蝉翼似的睫毛微微抖动着,知道她差不多要醒了,于是忍了笑,随手捉了根垂着的柳条,在她鼻头上扫了扫。
“嫂嫂你别闹,我给你甜杏吃。”陈缓缓依旧闭着眼,却能抬手在自己面前随意挥了挥。
顾洛憋了笑,道:“谁是你嫂嫂呢?”
这一声却如同醍醐灌顶,叫原本还觉得眼皮有着千斤重的陈陈缓缓,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顾,顾,顾三哥?”一如既往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