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答,只管呵呵地笑着,一双三角眼,将她从头到脚地扫视了一遍。
陈缓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衣裳还未干透,被这人这么一瞧,她又是气,又是恼,瞥见搁在一旁的帷帽,赶紧拿了过来,挡在自己身前。
“你到底是谁?”她涨红了脸,但还是强撑着硬气道。
那人嘿嘿一笑,作揖道:“在下朱文丰,久闻陈小姐芳名,今日得以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他学着那戏文上的一套,做作道。
陈缓缓却不由得皱眉。她虽不大出门,可也听说过,这朱文丰的名号,着实不是什么好名声。她不晓得这人怎么会突然就出现在了这里,稍稍四下里一望,发现除了她和这朱文丰,再无其他人的踪迹,不由得心生疑虑。
“陈小姐。”朱文丰上前一步。
陈缓缓坐于石上,见他过来,下意识地就往后蹭了一下,望着他警惕道:“你,你想干嘛?”
“我就想和小姐好好说说话。”朱文丰笑嘻嘻道。他想了这陈小姐好些时候了,上一回在梅园惊鸿一瞥,就叫他念念不忘,如今佳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怎叫他不心生愉悦。
可显然陈小姐并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她瞪着眼,道:“既是说话,你就站在那里,不要过来。”
“那怎么行?”朱文丰恨不得马上就拥了她在怀,如何肯乖乖站着,当即就往石头上爬去。
陈缓缓一个翻身,就从石头上下来了。朱文丰见了,拍了下石头,叹道:“我说你跑什么?”
不跑的才是傻子,陈缓缓心道。她早听闻这朱文丰人物猥琐,偏又爱拈花惹草,尚未娶亲,房里就已经侍妾成群,见了外头稍微有些姿色的,都要去调戏一二。不曾想,有朝一日,他竟欺负到了自己的头上来了。
可惜偏偏这个时候,蔡宝瓶不在。她丧气地想,要是蔡宝瓶在,不等他靠近,牙都要被打落几个。
“我说陈小姐,你我在此遇见,也算是有缘,既是有缘,就应当成全了不是?”朱文丰学了几句酸言酸语,此刻就都用上了。他也从石头上下来了,过来就要抓陈缓缓的手,“你今日从了我,明天我就叫人去府上提亲。什么有病没病的,小爷我都不在乎,你乖乖地做我的夫人便好。”
陈缓缓被人当面说了这些胡言乱语,只气得浑身发抖。“混账!”她一面躲开,一面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说这样的混账话?”
朱文丰见自己屡次不曾得手,又听陈缓缓这样瞧不起自己,不由得也气了:“得,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也就不讲究什么怜香惜玉的了。我告诉你,今儿个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他面目狰狞,又向陈缓缓扑了过去。
☆、第七章
陈缓缓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下又是惊又是怕,也无可奈何,只能尽力躲开了去。可她一个姑娘家的,无论身形还是力气速度,终是比不过朱文丰一个男人的,眼看着就要被他抓住,陈缓缓干脆心一横,打算拿了那帷帽,要给他脸上来一下。
只是没等她动手,就听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刺破长空,然后又是叮的一声声响,陈缓缓定睛望去,就见朱文丰头上戴着的那顶束发金冠,被一支羽箭径直射了下来,掉到青草地上,滚入草丛间,不见了踪迹。
朱文丰也是一愣,待他看见披散到自己眼前的几缕头发,这才犹豫着,伸手往头上摸去。这一摸不要紧,他当即就暴跳如雷,吼道:“谁啊,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射你爷爷我?”
陈缓缓听见一声轻笑,自身后的林子里传了出来。她转身看去,就见顾洛怀抱着一张弓,从一株两人环抱粗的榕树后拐了出来。
“是你爷爷我射的,孙子,你有什么不满的吗?”顾洛身靠榕树,神情清朗,轻笑道。
“顾三哥!”一见了顾洛,陈缓缓顿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下可好了,总算是得救了。
顾洛一招手:“缓缓,到我这里来。”
陈缓缓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三两步便过去了。
朱文丰却只觉得烦躁不已:“怎么又是你?”自上一回在谪仙楼闹了一场,他也暗地里去打听了,那姓顾的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在费了好一番劲后,他才弄明白了,顾家在京城,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也明明确确被告知,轻易不要去招惹这位顾三公子。可如今这人三番五次来扰自己的好事,这叫他朱二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去。都说强龙压不了地头蛇,这里不是京城,任他顾洛在京城如何风光,到了这越州城,可就由不得他了。
这么一想,朱文丰顿时又有了底气来,他双手叉腰,神气道:“顾公子,我好心奉劝你一句,少管我朱文丰的好事,否则,我也要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洛哼了一声,道:“好事?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官家千金,我看你是不想要自己的脑袋了。”
朱文丰不甘示弱:“你少胡说。这陈家小姐,迟早会是我朱家的人,你休要来坏我们好事。”
听他这满嘴里胡言乱语,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