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日子,切忌欺凌百姓,循私枉法。”
荣桀是山匪出身,实打实粗人一个,天下人皆知他是何出身。就连叶轻言私底下也骂过他是粗鄙的泥腿子,这样人怎堪大雅之堂?可如今勤政殿的这一番话,却叫云州朝臣大为改观。
这位荣大人仪表堂堂,威风凛凛,一场官话朗朗上口,说起朝政之事来洋洋洒洒,竟毫不怯场。
原本有那文官私底下瞧不起粗鄙之人,这会儿却心中一凛,皆收起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
他们也不想想,荣桀能走到今日,先占领溪岭,后吞并云州,岂能真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
之后几日,荣桀重改云州官制,以原户部尚书赵峥改任云州布政使,原上将军陈祈任都指挥使,原大理寺卿李哲任按察使,并重改云国为云州,依旧以安南府为省府,从今日起,并归溪岭荣氏麾下。
这么一改回去,朝臣们又都松了口气,最起码他们依旧有一官半职,没被遣散回家。
荣桀实在不放心云州这边的政务,便特地留雷鸣和叶向北驻守此处一月,等政令通达,朝廷稳定,再叫他们择日回琅琊府。
大事一安排完,荣桀就坐不住了,他赶紧招来都指挥使陈祈,特地嘱咐道:“等边境士兵休养结束,务必要回防安南府,因之前战事残酷,兵营空缺较大,还请大人多多费心,务必把守军人数扩至一个营。”
都指挥使自当知晓这里面的重要之处,抱拳给他行了个大礼:“臣自当领命。”
荣桀在云州盘桓五日,便挥军北上。几日后途径前线战场,见两边营房井然有序,士兵们已经开始开始陆续好转,这才有些笑模样。
他特地吩咐两地县令,请他们务必做好善后工作,要叫士兵安心养伤,一日三餐也要供足,切莫叫他们饿着肚子。
等一切都安排完,他才再次启程,一路直奔琅琊府去。
六月中旬,琅琊府里的芍药花都开了,姹紫嫣红的花儿装点着白墙青瓦的府城,显得分外妖娆。
这一日,南城门早早便开了,守城的士兵们撒洗干净进城的青石板路,一个个兴奋的登上城墙,睁大眼睛眺望远方。
颜青画在家中焦急了三个多月,临他回来,她却又不那么慌了。
她心里盘旋的都是那句话:荣桀回来了,她的大当家凯旋而归。
这一日清晨,她早早便醒来,特地让冬梅给她化了一个Jing致的妆容,换上一身丁香紫的薄纱袄裙,打扮停当这才出门。
凯旋而归的大军已停在城外五十里,前日荣桀往城中派过消息,就等今日一早,再赶回来。
五十里路,放骑兵那也要正午时分才能到达,剩下的步兵还要再慢一些,估计能赶回来吃个晚膳。
颜青画脑中清醒,可心里却紧张的不得了。家中有士兵出征的百姓们也在道路两旁张望,任凭头顶金乌热烈,天气闷热无风,也没人回家避暑。
颜青画早早就登上南城墙,仿佛石雕一般定定立在那,她仿佛不知疲倦,也不惧头顶日光强烈的热意,满心都是远方那看不见的虚影。
两个时辰匆匆而过,就连等待亲人的百姓们也实在顶不住,间或有人退出迎接的队伍,结伴回家休息一会儿。
只剩颜青画依旧守在那儿,一语不发眺望远方。
顾瑶兰今日兵营里有事,这会儿才匆匆赶来,见她晒的脸都红了,不由把她拉到塔楼里避暑。
“你这人怎么这般死心眼,大太阳底下坚守给谁看呀。”
颜青画冲她笑笑,这才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顾瑶兰拿了一把扇子,一边给她喂水,一边使劲冲她扇风。
边照顾人边念:“不知说你什么好,你那么Jing明一个人,怎么这事上犯了蠢呢。”
颜青画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喉咙说:“你就不担心叶先生?”
顾瑶兰面上一派轻松:“我担心他做什么,我们二人又没关系。”
颜青画噗嗤一声笑出来,终于不再那般紧张了:“是谁之前红着脸同我说等他回来就办喜事的?怎么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了,是谁呀顾统领?”
顾瑶兰脸上一红,哼了两声说道:“他一个书生又不会上战场,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哪怕真有危险,他又不是不会武艺,若真栽了跟头,只能怪他自己学艺不Jing,活该。”
她话说得利落,颜青画听了却只笑。
“你啊,将来可不兴再这样了。以后成亲做了别人媳妇,总要软和这些才好。”
顾瑶兰才不听她的,不由辩驳道:“我瞧着你也没软和多少,咱们两个半斤八两。”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外面的士兵喊:“他们回来了。”
颜青画和顾瑶兰一下子趴到城墙上,她们两个瞪大眼睛,努力向远处望去。
只见天与地之间一瞬间蒸腾起似有似无的烟气,在一片仿若仙境的朦胧之中,无数高大的身影破风而来,矫健仿如神兵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