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羽放下手,犹不放心:“真的?”
叶澜只得说道:“真的没有,是殿下回来得及时。”
熙羽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是从前那般,带着爱恋,宠溺:“清渊不是什么善茬,日后见了她避着些。”
说罢,又觉得不妥,补上一句:“若她欺负到了你头上,只管告诉我,咱们也定容不得她。”
叶澜收起方才颇为惊讶的表情,一副柔柔弱弱的小女儿情态,她与熙羽挨得本就近,这时又就势往他怀里钻去。
熙羽没想到她这般亲昵,反应过来时,已是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
叶澜感受到他的身子僵了僵,又坏心眼地在他怀里蹭蹭,呢喃着——
“三郎……你去哪了……”
熙羽见她这副模样,更是心生爱怜,一双手臂又将她往怀中拢了拢,嗅得她身上淡淡的香甜,只觉得富有四海。
好半晌,他才轻轻推开她,双手揽住她的胳膊,郑重道:“澜儿不是问我,会不会娶你。今日,我便向父皇提起了,可惜礼节繁复,最快也要三个月后……”
叶澜一听,礼节繁复……三个月后……
不由得就想起了前时回大宋的时候,也是这样,与他婚期将近,回府待嫁,一时,竟觉得恍若隔世。
熙羽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顿了顿,继续道:“澜儿放心,这一次,羽必定要娶澜儿为妻,天地明鉴,决不食言。”
他说着,还举起右手二指,指天发誓:“若违此誓,五雷轰顶,不得善终!”
这般重誓,确令人动容,叶澜连忙捂着他的口,连连说道:“快快停下,三郎是大辽储君,断不可发这样的誓!”
熙羽握住她的手,从容道:“何妨,世上万物,却找不出一个比澜儿重要的。”
叶澜听他一口一个“澜儿”,似乎早将他为她改名换姓,换了身份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本不是如何担忧这事,只是如今既有了行动,未免前功尽弃,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便悄声提醒道:“三郎忘记了,昔日的叶澜,早已不在了。”
熙羽闻言,顿了顿,说道:“纵然我分明十分清楚,却、却免不了想起从前……不过如今,只要你在我身边,便万事和乐,这事确是我的疏忽,日后,你我都要谨记你的身份。”
叶澜动情地看着他,柔柔道:“三郎说的是,盈儿今生要与三郎长长久久,定然要时时刻刻谨记于心的。”
二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
清渊自打太子府出来,愈发气不顺,思来想去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一旁的丫鬟玉英直在旁细声安慰着。待到见着她稍微平复了些,才道——
“郡主莫气,奴婢方才竟有一个发现。”
清渊抬眼看了看她,说道:“说。”
玉英道:“奴婢瞧着,方才那林家小姐,竟有几分像宋国那叶氏。”
清渊的眼睛登时瞪大了,压低声音道:“这事做不得假,你当真看清了?”
玉英也压低声音,凑到清渊边上说道:“郡主忘了,当年在北苑,奴婢曾与那叶氏有过一面之缘。”
“好,好啊,没想到他这么大胆子,”清渊冷笑,吩咐道,“去,派人查证,要确保万无一失。”
“是。”
清渊说罢,又掀起车帘子,对车夫道:“进宫。”
☆、意外消息
北辽似乎没有春秋,所谓秋日,不过是风卷落叶,残阳夕照的十数个日子。一晃,叶澜已住在朝清阁两月余了。
天地从秋日红枫映照,道瑞雪挂窗台,一日日地冷下去。
叶澜住进朝清阁本是接近梁熙羽极好的机会,可惜他不知怎的,这些日子总是忙得日夜颠倒。成日成夜的在书房与门客、幕僚商议。不到夜阑深深,夜色如泼漆蔽日的十分,不会轻易回来。
有时还叫人知会她一声不必等,有时干干脆脆宿在书房。可怜她住进朝清阁,却日日见不着个人影。屋子里成日比她原先住的别院还要冷清。
叶澜一边想着他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毕竟她此前几番刺杀未果,这次又献尽殷勤,难免惹人怀疑,他这才避着她不见。可他一来,又甜言蜜语,浓情蜜意,瞧不出一分半分的不妥。午夜梦回,还会紧紧抱着她,呢喃着她听不清的话。
这可真是为难她了。实在分不清这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总也不知哪才是真,哪又是假。白日里又空闲,自个儿便浑想些有的没的,徒惹烦恼。
如此自个儿憋着,日复一日,愈发觉得心中苦闷,加之最近又是身子疲乏,多有嗜睡,更是烦闷难捱,难受的不得了。
这一日,她一大早提不起气来,躺在榻上,只觉得虚晃无力,头晕目眩。这样的情形已有数日,她本以为不妨事,这回却是有些连床也起不来了,终是挨不住,请了太医来。
太子府与皇宫紧紧相连,又因着是太子府上,难免重视些。不消片刻,太医便匆匆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