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刘叔道:“郎中没说具体磕了哪儿。”
慕白又问:“那开了什么药?”
李叔答道:“没有开药。您情况不明,现在还不能乱吃药,只能吃些东西补补。”
王大附和道:“是啊,世子殿下听刘叔说喝羊nai和牛nai好,一大早带人跑出去找了。”
慕白心中一暖,不由低声道:“那他真是上心,我以为他是出去有什么正事。”
刘叔咂了句嘴:“这可不是正事么。”
李叔拐了他一下,扯开话题:“少爷,您今日就在家里休息罢。世子殿下去知府衙门给您告了假,而且现在雨一停,水自然就慢慢消下去了,后面没什么要事了。”
慕白听从建议留在家中,闲得无聊想起那株让祝云帆哭了半夜的月季花,便溜到自己院中去看。
今日太阳出来,那月季上头搭的小草棚已被撤走,应当是祝云帆弄的,几根小木棍插在shi润的泥土里,细绳绕着花jing绑在木棍上固定,如此整株花又被扶了起来,只是开了的几朵花都被雨打得七零八落,枝叶也无力地耷拉着,不少枝条折断了,十分凄惨地立在花圃中。
这已经是收拾过后的样子,不知之前得惨成什么样。
慕白有心想帮帮忙,又不知如何下手,这时候的植物脆弱,也许祝云帆打点的已是最好的了。
他打量了半天,又被王二扶回去坐到廊中竹椅上休息。
中午祝云帆回来了,不知从哪牵来一头正产nai的母牛,连养牛的农民也一同雇来,挤完nai煮沸放凉,再给慕白喝。
慕白还未喝过牛nai,这是塞外民族才爱喝的。他一尝竟然浓郁醇香,喝了不少,又把午饭刘叔炖的老母鸡吃了半只,汤全部喝光。
祝云帆见他食欲不错,总算也有几分宽慰,吃完饭吩咐侍从去给后院柴房边搭个牛棚,暂时把牛养在家中。
这处历代同知住过的老宅子里一时喧喧闹闹,颇动干戈。
慕白仍不适应这副做派,犹豫道:“不用这么麻烦罢,就为了喝点牛nai……”
祝云帆一顿,道:“不麻烦。”
他看着慕白的眼神,仿佛只要慕白开口,要他去摘星星摘月亮也不麻烦。
慕白不由内心震动,承受不住这爱意,转头去看别处。
两人看了会儿侍从和下人们忙忙碌碌搭牛棚,慕白就困倦了,祝云帆搂着他回内院去午睡。两人躺在床上,他摸摸索索把手探进慕白衣内,放在他腹部:“是不是撞了这儿,我给你揉揉。”
他说是揉,其实只是将内力注入手掌,把手烘得温热,贴在慕白肚皮上而已。
慕白本以为他要像以前那样耍花样占便宜,可他真的就只是规规矩矩暖肚皮。慕白小腹暖洋洋觉得舒服,就任他贴着了。
两人相对卧着,他静静打量祝云帆。
祝云帆浓眉微蹙,眼帘低垂,面上有些倦意,嘴唇也干得起皮。
慕白望着他,不知为何,竟觉得他比往日还要英俊些,似乎是因为眉宇间多了沉着和担当,不再是个锋芒毕露的肆意青年,而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又或者是因为他在自己面前不修边幅,变得像个有血有rou真真实实的普通人,不再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殿下。
看了片刻,慕白期期艾艾地凑过去,轻轻吻住了他。
祝云帆微讶,随即也轻轻回吻。
短暂而轻柔的吻。
唇分时,他低声问:“你愿意嫁我了?”
慕白埋在他胸膛,嗅到他身上因为出门一趟而带上的淡淡汗味,混着健康的年轻干君独有的雄性气息。
他不是坤君,即使已凑得极近,能闻到的也只有这么一点淡淡的味道而已,祝云帆的味道,像是辛辣的松木。
他细细品着,抿嘴道:“只是亲亲你罢了。”
祝云帆低声笑起来,搂着他,道:“好,你想怎么亲都可以。”
听着他胸膛有力的心跳,慕白午觉睡得十分安稳。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间,他隐约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外面交谈。
“殿下,王爷飞鸽传书到了。”是侍卫长的声音。
“如何说?”祝云帆语气平淡。
“王爷说已上书为慕大人请世子妃诰命,约摸半月圣旨便会到宜州,另外,王妃说您的婚事日程排得不恰当,他会重新排过,日子已选定在本月二十二,他过几日将宾客名单写信寄来。”
“我知道了。”
“殿下,您昨日去信,没提慕大人流产之事么?”侍卫长语带犹豫:“这事也瞒不了多久,王爷和王妃还以为他一切安好,若后面知道了,恐怕……”
“瞒到诏书下来即可。”祝云帆语气疲惫。
流产这个敏感的词犹如一把尖刀,瞬间将犹在梦中昏昏欲睡的慕白扎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心头惊涛骇浪,傻愣愣地躺在床上,听外间门口主仆二人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