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即可。大典过后他也一直忙于疏通关系,祝云帆何时走的都未曾留意。
调令下来,却是个好得过分的差事,流州府同知。
流州是江南鱼米之乡,几乎年年风调雨顺,同知虽是副职,上头压着知府,管的却是盐粮这些肥差,向来是争破头的位置。
慕白怎么也想不通,可调令确实下来了,他便收拾行李,挑了几名下人家丁往流州赴任。
到流州府上任时,已是五月底。
慕白搬进了上一任同知的宅子,离知府衙门很近,十分方便。
流州再往南,就是东南蕃地。
东南蕃地共四十六州,辖域不是藩王中最广的,但地势较平交通便利,东南两面靠海,气候适宜,因而农耕桑织与贸易往来都是最昌盛的。
知府衙门就在流州南部,紧靠蕃地最北边的台州,不过王府设在宜州,距此处尚有几百里。
半个月下来,他上手了事务,日子平平静静,并无波澜。
六月中就是大暑,早稻要收了,慕白未管过这些差事,想早做打算,便常常要四处请教或翻阅以前的卷宗吸取经验,不免有些手忙脚乱,每日也无多少闲暇来想自己的私事。
只是偶尔半夜翻完卷宗走路回家,抬头望一望皎洁的明月,他就不由自主想起京城和往事,想起亲人和好友,想一想美眷相伴的祝景瑞,有时也会想起蛮横霸道的祝云帆。
只是这两个天之骄子,今后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了。
他按照往年的卷宗和农事书籍上的记录,略微修正了粮食买卖的规定,安排人手准备收官粮,又到流州所辖的几个县里去查看收成情况。
此时已进入中伏,乃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慕白连续数日奔波,到青县时已觉得有些不适,仍与知县一同下乡。
戴着斗笠走在烈日炎炎的田间,蝉鸣极盛,众人都汗流浃背,慕白心头发闷,虽然脸上热得发红流汗,嘴唇却是白的,知县见他气色差,几次劝说,终于把他劝到一旁树下乘凉休息,喝了凉茶歇脚。
午间在此处地主家里吃饭,他食欲不振,席间却仍喝了酒,到客房中午歇时已极不舒服,在床上翻来覆去,迷迷糊糊时,鼻尖忽然闻到一股浓烈刺激的药味。
这一下犹如引爆炸药,胃里翻滚了半日的东西立刻涌了上来,他猛地惊醒,顾不上看床头坐着的人,爬起来跑到屋外吐了。
他吐得昏天暗地,随身的两个下人原本守在门外,被他冲出来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连忙去给他打水漱口洗脸。
慕白吐完,肚里空空,却舒服多了,漱口之后又用凉爽的井水洗了脸,擦擦脖颈,顿觉神清气爽。
他再进屋,床前已无人了。
可惊醒那刻匆匆一瞥,他已将那人的脸看清了大半。
抿了抿嘴,他回到床上继续休息。
意识朦胧间,有一阵喧闹,似乎床前有好些人嘀嘀咕咕说话,有道炙热的视线一直注视着他。
后来安静了,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梦中有阵花雨,花瓣是凉凉的,柔软的,落下来覆在他额头,脸颊,鼻尖,嘴唇。
那花瓣滑入口中,是甜的,慕白忍不住轻轻吸吮着它的汁ye。
只是越吸,越喘不过气来,他只得停下来,任花瓣贴在他唇上,搔得他嘴唇发痒。
歇够了,他便痒得忍不住去舔它,吮它。
反反复复。
醒来时已近傍晚,慕白肚子饿得咕咕叫,嘴唇却有些发麻。
他抚着嘴唇静坐片刻,眼底波澜起伏,许久才起身,叫了下人过来。
下人称知县听说了他午间不适,下午请郎中来看过,说是中暑,开了些药,需要休息几日,不能马上出去,怕天气炎热反复中暑。
因而下午无人叫醒他,让他在房中好好休息。
晚间一齐用饭,知县便提及此事,与山庄主人一齐请他在此处逗留几日。
因天气过于炎热,青县又地势特殊,几面环山,风走不动,空气chaoshi闷热,下午过来的郎中说中暑的人非常多,知县吃完饭便赶路回了县城,回去安排张贴避暑告示,分发药包等事宜,慕白则听从建议留在山庄中休养。
这山庄占地颇广,雇了上百佃户,宅子里的花圃也是Jing心打理,好些稀有品种都养着,他下榻的院中便有一大丛娇艳的粉月季,正开得如火如荼。
慕白在京中没见过这品种,不由暗赞此花开得美艳动人。
结果第二日早晨他醒来,床边叠好的衣物上便放着一朵盛开的月季。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他羞愧得每日都要在花圃前观望许久,看到底是哪丛花遭了毒手,希望别被主人家发现,误会是他辣手摧花。
还好摘花之人也算聪明,没有逮着一处猛摘,乍一看,花圃还是葱葱郁郁。
休整几日,临走时,慕白向山庄主人讨了这院中的一株月季回去栽种。
回到流州府,天气忽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