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口,他将水也一口灌尽,喝出了壮士饮酒的架势来。栖洲笑道:“这是水,不必喝得这么急……”
辞年扔开手中的杯盏,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将自己结结实实地扎进了栖洲的怀里。栖洲的手悬在空中,正打算从怀里摸出帕子替他擦把脸,却没想这双臂的弧度正好,足够将辞年抱入怀中。辞年一头撞进来,把脸埋在那人的肩窝里,他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他听见一个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盖过他耳旁的喧嚣,也压过他胸膛内轰鸣的心跳。
一个柔软的力覆上了辞年的后脑勺,他过分紧张,甚至还因此哆嗦了一阵,这一哆嗦,竟从他紧贴的胸膛里引出了一声急促的轻笑,辞年没有抬头,只是继续将脸埋在那人怀中,瓮声瓮气地嘀咕道:“不准笑……”
栖洲终于长叹一声,收紧手臂,将他按在怀里。口中的药味仍未散去,但辞年已不觉得难受了,他紧贴着眼前的人,贪恋着这人身上所有的热意,享受着被五指拢过发丝时牵扯的微痒。他所渴求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吃的玩的小玩意。
他想要的,其实从来都未曾变过。
正文 受恩赏与君论天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受恩赏与君论天道
屋里静极了。
两人拥抱着彼此,谁也没有一句多的话。辞年享受着此刻的安宁,却又总想找些什么打破这安宁。他觉得有些话是该说出口的,那些他日日夜夜在心里念着的,在嘴边咀嚼着的,早就已经烂熟的话……他都想全都告诉眼前的人,想一股脑的倒进这颗相贴的心房之中。
栖洲却在他话要出口的前一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先把头发梳好。”
辞年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向着了风的灯笼一样,瞬间瘪了下去。他乖乖从栖洲怀里钻了出来,低垂着微红的脸,轻轻抬起手,将乱作一团的头发胡乱抓了几下,抓到一半,他又突然抬头,冲着近在咫尺的栖洲笑了笑:“头发……”
栖洲原是不明白的,被他这么一笑,便立刻醒悟过来。这是他在山洞中许过的承诺。栖洲笑得柔和,从床边几案的抽屉里取出梳子,小心地将辞年瞎打滚睡乱了的头发理顺,又重新替他扎了个整洁干净的高马尾。辞年格外安静,没有捣乱,也没有吭声,他老老实实,等着栖洲替他将最后一缕发丝梳理妥当。
辞年道:“说话算话。”
“算话。”栖洲松开手,轻轻拍了拍辞年的肩膀,“句句算话,绝无虚言。”
辞年甩了甩脑袋,那高高的马尾也应着动静在他后脑勺上摆动了几下,发梢几缕,恰巧扫过栖洲的手背。栖洲一愣,竟鬼使神差的,抬手抓住了那柔顺的马尾。他抓得并不用力,就像那日洞中梦里,他手里攥住的那根大而蓬松的尾巴。
那尾巴尖的一小撮绒毛,便也是像现在这样,扫过他的手心……
然后那小狐狸,就这么头也不回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跑进了他的心里。
“怎么了?”头发受到拉扯,辞年疑惑地回头,却正撞上栖洲忙不迭松开手时惊慌的模样,那人低垂着头,收拾着落下的碎发,笑道:“没什么,尾端有些结,我又替你梳理了一下……”
“打结了就剪掉嘛,还会再长出来的!”辞年倒是松了口气,一翻身想下床,却发现床边连鞋都没有一双,栖洲见了,忙道:“你那双鞋也脏了,我就给扔掉了,还没去你院子里给你拿能穿的过来,我这就去一趟……”
“不用了。”辞年收回打算落地的脚,站在了床沿上,他伸长了手,对着栖洲道:“你不是把我背回来了吗,再把我背过去……”
他说这话时,一直看着栖洲的眼睛,他怕那人不乐意,怕他脸上出现勉强的神情,但即便要求如此奇特,栖洲也没有半点不悦,反而无奈一笑,转过身,真就将辞年背在了背上,稳稳当当。
他问:“现在就回去吗?”
辞年又不想回去了。他一句“嗯”刚到嘴边,便觉得脸颊红得发烫,只好将连埋到栖洲的衣领里,支吾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慢点……”
栖洲却温柔道:“不会摔了你的,你轻得很。”
辞年道:“好吃的全吐了,怎么能不轻?”
栖洲道:“好,等你把伤养好了,你要吃什么好吃的,我都带你去。”
辞年欣喜:“真的?”
“真的,这也是我当时答应你的,决不食言。”
辞年又道:“那……你做的也行吗?”
“我倒是……没怎么修习过厨艺,恐怕算不上好吃的。”栖洲正背着他走到门口,跨过门槛:“但你要是想吃,我学着做就是了。”
“那我要……”
两人刚跨进院子,走了不过几步,便迎面撞上了熟人。辞年一见那人进来,立马从栖洲背上跳了下来,脚上还没穿鞋,但好在栖洲的院子一向是整洁干净的,地上的石路也并不硌脚,他尴尬地往栖洲身后躲了躲,却还是被那人一眼看见了自己光溜溜的脚丫子。
来人道:“我就知道,先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