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透着华贵的金光,他站在屏风旁,端着一个冒热气的碗,看辞年要下地,便赶忙喝止:“醒了也不能下地,先好好躺着。”
“为什么不能下地?”辞年纳闷,“你说不让我下,我就不下了?哎你把我鞋藏哪去了?”
云鹄道:“没有为什么,这是我师父说的,他人不在,上天街去了。”
辞年问:“他去天街怎么不带我?”
云鹄不耐烦:“你人都没醒他怎么带你?像带你回来那天似的背着你去逛街么?”
“背……”辞年一兜子话全被堵在喉头,一句也蹦不出来了。
是栖洲把他背回来的?他暗暗骂了一句不争气,不过是一条不成气候的蛇Jing,那点毒能逼得他吐了半宿已经很丢人了,第二天居然醒不过来,要被栖洲背着回到储仙台……
云鹄把药往他手里一塞,继续道:“是啊,你俩下去那么久不回来,我都准备去找我哥帮忙了,谁知道我人还没走出天街呢,就看见师父背着你回来了。”
辞年尖叫:“天街?!”
云鹄点点头:“是啊,他从天街那个口上来的。”
辞年哆嗦道:“当时……人多吗?”
“也不多吧……”云鹄思索片刻,“也就几十个,逛街的,喝茶的,买些炼丹的材料回去修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条街,横竖就那么长,储仙台的衣食起居不都在那解决么……”
他还没说完,辞年却已经听不下去了。这下界一趟,被区区蛇妖闹得病了一场已经算是丢人了,结果自己一觉睡去,竟被栖洲背着从人山人海的天街走回来,指不定还有多少人看着那人他被人一路背进了院子里,他以后在这储仙台那还混得下去……
辞年搁下手里的药碗,跳起来就往外跑,也不顾自己脚上压根没穿鞋,云鹄话还没说完,就见得他往外狂奔,想起师父的叮嘱,也跟着急匆匆追上去:“你跑什么啊!你回来!不然师父回来可找不见你了!”
辞年闭着眼瞎跑,头也不回:“找不见就找不见!我脸都丢光了!让他找见了不是更丢人……”
云鹄想着这狐狸要是真跑出去了,自己该怎么才追得上,谁知才刚绕过屏风,一拐出门,便迎面撞上了从天街回来的栖洲,云鹄一愣,忙道:“那狐狸醒了,自己要跑……”
“在这呢。”栖洲一侧身,让云鹄看了站在身后的辞年。那人跑出去时一副撒泼耍赖的模样,谁知一出门就被栖洲抓了个正着,刚刚还吵着闹着要躲起来,这一撞上,竟老实巴交的跟着回来了。若不是云鹄顾着自己的面子,恐怕一双白眼都要翻上天。
“药我熬好了,先去看书了,你自己看着他……”云鹄匆匆扔下一句,头也不回窜到一旁的书房里去,便再也没出来。
辞年看了看栖洲,想起云鹄刚才的话,立刻三步作两步窜上了床,把身子往里侧一缩,被子往身上一盖,老实得不能再老实。栖洲看云鹄走远,也顺手关上了房门,将手里提着的衣服往床边一放:“给你的。”
辞年看那衣服叠得齐整,还以为是栖洲买回来自己穿的,一听这话,他赶忙坐起来,抖开衣服往身上比划,道:“好看吗!”
栖洲笑道:“好看,特地给你挑的。”
“怎么突然给我挑衣服……”辞年摸不着头脑,“我睡了多久了?”
“那日答应你的新衣服。”栖洲道,“那天半夜里,你惊醒过来,把毒血全给吐了,虽然没有伤及丹元,但终归有所损耗。第二天醒不过来,也是身体折损太过,过于疲累的缘故。我那日天亮后试着叫你起来,可你醒不过来,我怕你出什么意外,便背着你急匆匆赶回来,没来得及去人间的集市给你买衣裳。”
辞年听着,点了点头。
栖洲顿了顿,又道:“我不是故意要走天街过,让你丢人的……”
原来他都听着了!辞年脸颊一红,忙摇头:“我不丢人……”
“当时是,急着给你找大夫,那人常在天街喝茶,我急着先寻了他,才带着你一起回来。”栖洲道,“所幸大夫看过了,说没什么大碍,只是损耗得休息几日,加上肠胃有损,得等你醒了喝药。今日晨起我又把大夫请过来了,他说你恢复尚好,都能说梦话了,想必是快醒了,我这才出去给你买了衣裳,云鹄主动给你煎的药,怕你不喝,还给你备了糖渍酸梅。”
辞年嘀咕道:“他转了性了?哪能对我这么好……”
“云鹄只是嘴硬,有些少爷脾性,又不是讨厌你。”栖洲端起碗,将已经半温的药递到辞年跟前,“可以喝了。”
辞年瞥一眼棕褐的药汤,忽然觉得那天夜里腹中翻江倒海似的疼又涌了上来,他化灵成Jing这么多年,病了就躺着,累了就睡着,实在不行就跑到山上啃两口杂草,什么时候喝过这么难闻的东西……栖洲见他苦着脸,又道:“我看了药方,里面有山楂,并没有苦药,最多有些酸,喝了要是开胃,还能多吃点东西补补。”
“味道闻着太怪了……”辞年撇撇嘴,仍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