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苦大仇深,但眼眶红红的,微微发肿。
陶丽丽:“昨天晚上是不是又熬夜了?就听到晚上你关门开门的声音,拖拖拉拉的做点作业这么慢——”
“小蕊,昨天睡得好吗?”
孟蕊抬起头,nainai正温和地盯着她。
孟蕊想点头,又摇了摇头,嗫嚅:“昨天做了一个梦……”
“什么样的梦呀,和nainai说说。”
陶丽丽皱眉:“妈,孟蕊要上学去呢,说啥梦啊!孟蕊,你赶紧的,理好书包早点走,别路上急吼拉吼的。”
“你对孩子那么凶做什么?”陈清只觉得耳朵都快被陶丽丽高亢的叫声给震住了。
孟蕊浑身一抖,害怕地往自己房里走去拿书包。
等孟蕊准备出门了,见nainai还在后头看着她,小声说:“nainai,我做了个好梦,梦里我在小溪里玩,有人送苹果给我吃。”
说完,孟蕊听到陶丽丽的脚步声,连忙地关上门走了。
陈清心里酸酸的,孟蕊只说好的不说坏的,明明这个好梦那么短暂,更多的时候却是她深陷在沼泽里,一点点沉下去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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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到校门口的这段路程是最令人轻松的,没有人知道她,没有人会嘲笑她叱喝她。
孟蕊走进校园的一刹那,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一样动也没法动。
她下意识地弓着背,低下头,慢慢地走进教室。
她知道,椅子一定会被何文雅踩脏,她的卷子会掉一地,孟蕊还没走到自己的位置便从书包里拿了shi纸巾出来。
然而,
孟蕊怔了一下,她的椅子上没有脚印。
她左看,右看,何文雅是来了的,她忍不住一抖,然后盯着何文雅,坐到了位置上。
何文雅也在观察她。
昨天的孟蕊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淡淡的说一句话就能把人镇住,可今天,孟蕊又好像和以前都没什么差别。
孟蕊习惯地把外套挂在椅背上,有人路过不注意,就会碰到椅子,外套会滑落下来。
等她中午吃完饭回来,班级里同学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她的外套落在地上,上面有两个脚印。
她默不吭声地捡起衣服,突然,被两个女生围着说话的何文雅笑嘻嘻:“哎哟,孟蕊你的衣服怎么那么脏啊,从来不洗的吗?会不会有味道啊?”
班级里一半的人似是没听到,一半的人看好戏。
孟蕊头皮发麻,匆匆地把衣服裹成一团,坐下来,低头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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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孟蕊回来,脸上的表情平静、毫无生气。
陶丽丽又喊:“你怎么又把衣服弄脏了?”孟蕊一声不吭,像是比昨天更沉默了。
陈清忍不住,她说:“小蕊,你是不是被你班级同学欺负了?”
“什么,被人欺负了?”陶丽丽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们还敢欺负你,我找你老师去,孟蕊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又被欺负了!?”
“不是!!”
孟蕊长呼一口气,进了卧室。
“你这什么态度——”陶丽丽也生气了。
陈清和陶丽丽说:“别着急,我去问问小蕊。”
陈清敲了敲门,里头很低很低地说了一句:“门没关。”
她推开门,走进房间,孟蕊正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陈清她自己是从来没受到过校园暴力,她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受。
可她只不过代替孙女,上了一天学,就有种恨不得毁天灭地的冲动。
孟蕊她,这种日子过了好久啊。
“小蕊,你是不是不想你妈妈去找老师。”
“没有用的,”孟蕊捂着脸虚弱地说,“没有用的。以前妈妈找了老师,同学孤立我,我更……就这样吧,没事的。”
孟蕊像惊弓之鸟,一点声音都能让她高度紧张。
陈清换了个位置,她想安慰孟蕊,却突然发现孙女的脚下多了很多黑发,像是被刚抓下来的,还有捂着脸的手,袖子滑下来一些,上面是鲜红的手指印。
手指印有的变紫,可以看出她是有多用力,多想发泄。
孟蕊又开始自虐了。
陈清自诩平和,但她现在恨不得把高三三班的顾茗老师,何文雅,那些欺凌者,还有旁观的刽子手,一个个对他们施以相同的“教训”。
孟蕊现在,别提爬出沼泽的勇气了,她都快站不起来了。
陈清难受极了,有些人,性本恶。
明明是相同的年纪,
当晚,陈清回到了自己卧室,她突然做了个决定,就先从何文雅开始吧。
她要送何文雅一场完美的梦境。
而在梦境里,何文雅将变成孟蕊,变本加厉地遭受孟蕊所遭受的一切。
一天不够,一周,一周不够,一个月,一个月不够,一年——人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只要她还继续做个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