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药有些不放心。
方瑾枝道:“没事,如今我怀了身孕,对于荆国皇帝来说,他会认为手里的筹码又多了一道,不会害死这个孩子。”
方瑾枝喝了安胎药,有些烦躁地走到院子里。她登上假山上的凉亭,望着远处的天际发呆。凉凉的风吹拂在她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吹走她心里的躁意。
若她所料不错,荆国皇帝很快就会用她的性命来要挟陆无砚。
方瑾枝站起来,不由自主地望向别院后方,越过围墙,她的视线可以落在后面那个别院偏院里的一角。她能看见的那一角是一个小花园,不过里面没什么花,连杂草都是枯萎的。
这不是方瑾枝第一次将目光落在那里了,然而这一次,她却在那偏院的一角看见了楚行仄的身影。
虽然离得很远,可是方瑾枝一眼就认出了楚行仄的身影。
楚行仄行色匆匆,经过偏院里的小花园,不经意间抬头,看见远处凉亭里的方瑾枝时,他微微怔了一下。
楚行仄的目光投来时,方瑾枝也怔了一下。她很快偏着头,扶着入茶的手,逃也似地下了假山。
方瑾枝刚回到屋中没多久,梁一沣就带着一队侍卫冲了进来。
“夫人,我们该启程了。”
“去哪里?”方瑾枝立刻警惕起来。
“当然是去见你的好夫君。”梁一沣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方瑾枝和入茶很快被塞进了一辆马车,马车又朝着未知的方向行去。方瑾枝轻轻抚摸着自己已经七个月的肚子,心事重重。
她被辽国大营带到荆国的路上就行了三个月,又被扣留在荆国别院里近四个月,如今已经有半年多没有见到陆无砚了。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陆无砚了,方瑾枝心里自然是欢喜和激动的。可是她也明白荆国人抓了她自然是为了要挟陆无砚,她不愿意成为陆无砚的把柄,心中不免充满了担忧。
“您宽宽心,也许没有那么悲观,说不定三少爷已经和荆国谈好了条件,如今就是将您送回去而已。”入茶在一旁劝着。
方瑾枝蹙着眉,她将窗边的帘子掀开,望了一会儿窗外逐渐退去的景色。她将帘子放下,压低了声音,道:“我瞧着这路眼熟,似乎是当初带咱们来的路。等到夜里,咱们想办法逃吧!”
入茶有一瞬间的犹豫:“真的不等见了三少爷再说?若是三少爷已经和荆国谈好了条件……”
方瑾枝摇摇头,道:“谈好了条件才最是糟糕,无砚必是做了某种妥协。可我不希望他因为我向荆国妥协呀!”
“当然了,咱们也不能贸然行动。我瞧着外面的天色Yin沉沉的,许是要下大雪。我记得咱们来的时候曾在一处破庙里避过雨。如果幸运的话,这些人应该还会去那个破庙里避雪。然后咱们再趁机逃走……”
先前被押送回荆国的时候,随行的可是二十万兵马。之后被关在别院里,有着重重守卫把守不说,那里还是荆国的皇城。眼下情况就不同了,梁一沣明显是带着方瑾枝先去一个很近的地方,一共押送她的人也不过四五十人。
傍晚的时候,果然开始飘雪,起先的时候还是小雪粒儿,随着时间的推移,雪越下越大,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已经成了鹅毛大雪。
本来就是寒冷的天气,如今又下了大雪,不仅侍卫们不愿前行,连马儿都开始偷懒。
又前行了许久,梁一沣果然令侍卫躲在破庙里暂歇一晚。
士兵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烤着火御寒。方瑾枝和入茶选了一个角落坐下,尽量离这些士兵远一些。
梁一沣刚吃了一只鸡腿,眯着眼睛看向方瑾枝,见她正在发呆,便走到方瑾枝面前蹲下来,道:“本将军十分好奇夫人现在在想什么?唔,害怕?还是高兴马上就能见到你的好夫君了?”
方瑾枝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笑了一下,说道:“我在想,不知道肚子里的这一胎是儿子还是女儿,也不知道取什么名字好。最好是那种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能叫的名字。唔,将军可有什么好的主意?算了……想你这样的莽夫也取不出好名字来。”
梁一沣本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听了方瑾枝的话,脸上的表情一僵,“哼”了一声,转身走回火堆前,继续吃他的鸡腿。
入了夜,梁一沣吩咐士兵轮流把守,自己躲在佛像前抱着胸舒舒服服睡大觉。
夜里逐渐响起这群士卒的呼噜声,一大群汉子聚在一起,那鼾声仿若打雷一样。
方瑾枝和入茶也靠在角落里合着眼睛装睡,等到后半夜才慢慢睁开眼睛。
方瑾枝看向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对入茶使了个眼色,入茶了然,立刻悄无声息地起身,避开躺了一地睡觉的荆国侍卫走向门口。
“这样的鬼天气还要守夜,真倒霉!”一个小兵说。
另外一个小兵忙把话接过来,说道:“你小声点,别把将军吵醒了,小心又是一顿军法棒槌,这大冷的天儿可是不好受。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眯一会儿,我守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