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泛蓝的腰刀,仿佛从天而降一般,训练有素地出现在宫中各处。仿佛他们早已经试演了无数次。
而夜宴的甘露殿,更是响起无数尖叫和嘶喊声。
该来的,终于来了。
晏隐扯下宽袍的外衣,露出里面坚韧的黑色软甲。有热血在胸膛涌动,久违的感觉自心底唤起,他取出黑巾,也蒙上了脸。
此刻的甘露殿中,一片狼藉,从天而降的黑衣人势如破竹,毒箭和利刃为他们打开了最近的道路,整个甘露殿被层层围住,
为首的黑衣人手上,举着一面小小的黑旗,旗上五彩祥云上,赫然是一只麒麟。
那是姜氏的族徽。
黑旗挥动,围困的黑衣人迅速散开,黑旗微扬,弓箭手拉满了长弓。
甘露殿上,惊恐的舞姬瘫软在地上,缩在侍卫和宫柱之后。
回过神来的各大家族家主去看那姜慈的位置,只有几个男伶一般打扮的男人战战兢兢缩成一团,他和他的侍卫怎么出去的,怎么出去的,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无一人察觉。
楚王放下酒杯,他抬起头,看向那为首的黑衣人,目光锐利,浑然不同平日那故意冷漠的面无表情,身上散发炽烈的杀意。
“王上!”为数不多的侍卫拱卫在他身旁,长刀出鞘,小心翼翼戒备,竭力封锁楚王身旁每一个死角。
而那些千姿百态锦衣华服的贵女闺秀,此刻全部花容失色,而家族随身的侍卫也全力拱卫在他们身上。
大司马站在保太后身旁,看着这瓮中之鳖一般的情景,神色复杂:“黄雀伺蝉。王上虽有警示,却不想齐人如此狂妄。”
保太后轻轻咳嗽,她自从那异样的尖叫声传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而茫然,听了大司马这话,只轻轻一笑:“齐人向来如此。这话,当大司马也曾这样说过。”
大司马面有难堪,似有薄怒,却生生忍了,半晌只说:“保太后身体不适,还是不要见此血光之景为好,不如先去……”
保太后微微摇头:“老身本已病入膏肓,血光沾身,也无妨碍。”
大司马看着她。女人的脸上满是岁月的风霜和疾病的痕迹,隐隐可见坚韧的轮廊,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似寻常的妇人,当年却有名动楚都的丰姿和仪容。
甚至名声甚于那位刚烈决绝的先楚后。
外面的黑衣人小心翼翼,步步为营逼近,甘露殿中的侍卫全力戒备,他们用仅有的人数形成最有力的屏障,双方最锋利的刀刃即将相碰。
而楚王只是高高坐在王座上,他的右手边是封立于王座的龙啸枪,那是他成名于军中之时所用,重量惊人,枪头为虎牙龙首,和别的枪戟不同,枪刃锋利,枪身的引流血槽幻化成黑色花纹。
即使瓮中之鳖的形式,但是楚王显然没有这样的准备。
他静默的看着这一切,如同沉默的雄狮巡视自己的猎物。
各大家族家主满脸油汗,他们看出楚王同归于尽的情势,但是他们和楚王不同,王没了,可以再选,一个家主的崩裂,那便是切身富贵的消失。
“有话好好说。”成氏家主咬牙站了出来,他的两个幼子因为听说今日宫中可能会有盛大的烟火而非要跟着前来,这是成氏主家唯一的命脉。
“外面的朋友是否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只要能够和谈,秋后算账那还不是水到渠成。
外面的黑衣人没说话,为首一人举起旗,一只利箭扑面而来,成家家主面色一边,双脚发软,但此时不过须臾之间,他如何能躲开,竟僵在那里。
啪的一声,一只酒杯从天而降正好湛湛挡住他面前的酒杯。
酒杯的残酒溅在他脸上,浓郁的酒香从毛孔探入,成家家主连退两步,生生站定,几乎梦游一般回头。
楚王站起来,他嘴角含~着冷笑:“成大人以为,他们会打算让我们活着谈谈价格,顺便将今天这荒唐的变故告之于众吗?”
“早在寡人自陈回国之时,便警告各位家主、大人,齐人所谋远非小小陈国。他们的细作藏在马肚子里传递书信、他们的商贩甚至混在奴隶群中前来楚都贩卖情报——而齐国太子进了楚都,带着他的禁脔和细作,白日宣~yIn、连招家的庶子都成为其榻上客,而你们说寡人应以大局为重,不应拘泥于俗物细节——”
成家家主面色难看,不敢去接楚王的话。
“而在寡人楚宫遇袭,君夫人差点殒命(有点夸张了喂)的情况下,你们上书寡人王应当谨慎自持,以免遭遇不必要的危险。”
“我知道,我出身草莽,而母亲和齐国血脉相连,便是今日的姜慈,也有同样的血脉,诸位家主信不过我,就算再三要求,就算你们早就知道姜慈此心有异,在菁华宫的种种布置,你们的的真正暗兵也都只会躲在宫城之外。”
楚王手提长~枪缓步而下。
“寡人自拥立入宫,便如悬线上上的偶人,一举一动,莫不以各位家主和楚国的根本为重,但是各位家主想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