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翻来覆去好一会,终是不堪其扰,拖着两条绵软的腿起身开门,目光如刀锋锐利。
小丫鬟香叶抖缩着身子跪在门边,怯怯道:“小姐,律公子上门求见,您若是不见,奴婢便去回了。”
“真的。”柳竹意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大喜过望,“你速去传话,说半刻钟我便去见他。”
小丫鬟应了句是便急急告退,柳竹意忙回里屋换了件冰蓝色纱衣,又细细给自己画了个莲花妆,束飞仙髻,妆成自己都有些呆滞,顾镜自怜,她怎么就生的这般美貌。
想着卫律还在外面等着,柳竹意才舍下了手中铜镜,娉婷袅娜地往外行去。
卫律坐在椅上浅浅啜了口茶,听到了裙 裾摩挲声,偏头望去,正是柳竹意,长睫微垂,掩住眸中一抹几不可见的冷色。
“律哥哥,你怎么来了?”柳竹意微福了身,嗓音柔媚。
“意儿,你我许久不见了。 ”卫律扯扯嘴角,竟是笑了,声音清润温和:“今日是花灯节,我想在留香酒搂设宴,邀你一同赏灯,你意下如何?”
柳竹意看着卫律含笑的俊面,又听得他这一番梦寐以求的话,心中既惊且喜。难道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她就知道,卫律不会对她无意。
“自然是好。”笑意浮现眼底,柳竹意不住点头,双颊绯红,一幅痴痴模样。
“好,那我便先走了,今夜酉时一刻不见不散。”卫律将手叩在桌案上,微微用力方才让语气回暖。
“律哥哥!”柳竹意没想到卫律这么快就要离开,心中不舍,出声唤道,又想起晚上的约会,含羞带怯道:“我会早些去的。”
卫律背影僵直,微微点头,脚下步伐不停,片刻便出了柳府。
柳竹意看着卫律离开方向,半响没回过神,心中暗暗思量,她得好好打扮一番,定要卫律迷上她。
是夜,西临街上车水马龙,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了花灯,明亮有如白昼。妙龄女郎结伴而行,欢声笑语不断,一扫城中多日郁气。
人群熙熙攘攘中却有几个衣饰普通的年轻男女格外引人注意。三个女郎两个小郎,个个都生的漂亮,气度亦不同于常人,想来是富贵人家乔装出来游玩的小姐少爷。
居中的女郎又最引人注目,她年纪约莫十四五岁,当真雪肤花貌,艳色逼人。路过的没有不回头偷看的,那女郎神色淡淡,却不时左右张望,似是有什么烦心事。
几个人说笑着往街边一个卖面具的摊子行去。
“哎呦,这个狐狸面具做的可真好!”赵明瑜挑了一块雪狐面具,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小郎君真有眼光,这狐狸面具可是我得意之作。”老板头发花白,年纪不小,眼神却是清明,见赵明瑜喜欢,把狐狸面具捧上了天。“不贵,五两银子。”
“老板,你怎么坐地起价,这面具至多一两。”赵明瑜挽起袖子开始砍价,他见惯了民生疾苦,对钱财还是有正确认知的。想坑他,没门!
其他几人无语的看了眼赵明瑜,低头挑选自己心宜的面具。反正有长兄在,轮不到他(她)们掏腰包。
这几人能出来也是多亏了赵意婵,她使出浑身解数,软磨硬泡,终于求的沈氏同意。赵意宁、赵意绵两人也嚷着要去,赵明瑜和赵明德自告奋勇陪着几个女郎。灯会上鱼龙混杂,他们身为男儿,自然得护着女儿家,老太太一高兴,全都应了,因此这几人才能顺利出府。
再说赵意婵明面上是逛灯会,实是为了卫律的“证据”。她估摸着酉时将至,心中焦急,随手捡了张最常见的昆仑奴面具带上去,而后顺着人chao往留香酒楼行去。
赵意绵正在西施和貂蝉美人面具中纠结,想要赵意婵给个建议,不想一转身赵意婵却不见了,架子上多了对碧玺耳坠,灯光下盈盈生辉。
留香酒楼在西临街尾,是洛安城中一座再普通不过的酒楼。这些年来得以经营下去,全是因为掌柜酿造的一酒,青梅酒。此酒入口微酸,回味甘甜,唇齿留香久久不散,留香酒楼的名字亦是来源于此。
赵意婵虽早已打探好了路线,可真正到的时候,仍是有些吃惊。酒楼前称的上门可罗雀,可见生意之惨淡。
她犹豫片刻,一握拳坚定地踏进了酒楼,坐在桌子上四处张望。烛光微暗,木质桌案上累积的陈年油渍清晰可见,重漆斑驳脱落,竟显凋敝之态。
赵意婵摇了摇头,忽而听到悦耳的金属碰撞声,她偏过头,却未看见旁人。声音近在身畔,赵意婵略一思索,方才想起自己面上的昆仑奴面具还未摘下,应是其上装饰的铜环碰撞声。
正伸手准备解开束带,却看见了一双静如寒潭的眸子。
“循循,你来了。”
男子的声音低沉中带了一丝欢喜,赵意婵不疾不徐将摘下面具,露出凝脂般莹润的面庞,她启唇,玉碎一般的清音响起。
“我已如约前来,证据呢?”
第27章 惊梦
卫律闻言眸光稍暗, 没回话,转向案台捧了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