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去。”
背……
抱……
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屁颠屁颠地抓住这个机会,带着宋端阳就跑。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这孩子的重量,那也是不容小觑的呀。
再加上宋端阳最近吃胖了一些……
天地良心,他可没有嫌弃他的阿阳,胖点好,胖了好生养〃〃。
某人悄悄打起了小算盘。
“阿阳,出去走走对孩子好。”顾清渠盯着她的肚子,仿佛在和里面的孩子大眼瞪小眼。
哼,都怪这个孩子,让他要憋十个多月不说,现在连抱抱阿阳都得考虑一下自己臂弯的承受能力,简直太憋屈了。
“好……吧。”宋端阳借顾清渠的手劲,慢慢悠悠地搀扶着软榻边缘站起来,撑着笨重的肚子向外走去。
时令已至隆冬,但江南的冬日素来没有北方冻人的寒气,因而算不上特别冷。万物被翻飞纷扬的雪花披上了一件素白的衣裳,银装素裹,天地间一片纯白,唯有绮丽的红梅凌风而立,为这料峭严冬增添色彩,分外妖娆。
顾清渠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宋端阳就那么孤苦无依地倚在顾王府门前的石狮子旁,那样凄楚可怜的神态,那般娇小玲珑的身姿,那时恬淡安静的睡颜,那声轻柔细微的谢谢……一切就这么突如其来却又恰是时候地涌进他的脑海里,他望着身边小腹隆起的姑娘,心头霎时有一股说不出的感慨奔腾而过。
怎么说呢……这种奋斗了大半辈子,呸,奋斗了好一阵子,使尽各种花样才抱得美人归的感觉就像养了个女儿长大了,最后看着她钓了个像自己一样完美的金gui婿回来,格外令人欣慰。
他情不自禁地握紧了身边人的手,这似乎是他这阵子以来做得最多的动作。十指连心,握着挚爱的双手,总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于是被他握紧双手的姑娘忍不住抬眼看他,揶揄着开口:“握这么紧干嘛,本姑娘还能跑了不成?”
话虽如此,宋端阳的心湖里却不由自主地荡漾起悸动的涟漪,层层叠叠,没有惊涛骇浪的汹涌,却温柔地,一点一点地蚕食着人的意志,几乎快要将人陷于爱意的漩涡。
正在两个人黏黏腻腻之际,不远处忽然有一袭青衣由远而至。
来人的头发柔和地垂放着,身上的衣裳也是极其柔和的浅青色,衬得她温婉似水,美好得令人不忍亵渎。素净洁白的脸上不施粉黛,却依然是如画的一张清秀容颜,仿佛是古代仕女图中走出来的婀娜女子,沉淀着岁月静好。
宋端阳一秒敛了笑容,内心几乎想要抓墙。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她好不容易出来走走,还得被宋端纯扫了兴致。
不过宋端纯难能可贵地没有作死,她神色温柔地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浑身上下流露出一种母性的光辉。
算算日子,她也快要临盆了吧。
也许是怀孕之后母性泛滥,又或许是被她低头敛眸轻笑时的温柔慈爱所触动,宋端阳忽然有种和她一笑泯恩仇的冲动。
不过冲动是魔鬼,还是省省吧。
当然对方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那袭青衣极快地从她身侧掠过,意味深长地扫视了她一眼,唇畔勾起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
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宋端纯压低了声音,动作微小地在她耳畔低语:
“抱歉,不必客气。”
她用一种很轻微的声音开口,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
“什么?”宋端阳没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忍不住疑惑地回头问她。
宋端纯展颜一笑,双手抚摸上自己的小腹,动作缱绻而温柔。她同样温柔地看了宋端阳一眼,眼神中饱含怜悯,却又仿佛蕴藏着滔天的恨意,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骇人。
她没有回答她,就连回眸微笑的动作也不过一瞬,便恍若未闻地继续向前走去。
“怎么了?”顾清渠有些担忧地紧了紧宋端阳的手,早在宋端纯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下意识地将她护在身后,所以此时他整个人就那么挡在宋端阳面前,仿佛一块巨大的盾牌,能抵挡住所有的伤害。
“没什么。”宋端阳不在乎地扬了扬唇,怕他担心似的回握住他的手,手心却忍不住微微渗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汗珠。
她不明白宋端纯的话是什么意思,也正是因为不明白她才害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她如今还有一个孩子,还有顾清渠。
人要是有了羁绊,有了牵挂,就会变得畏手畏脚,珍惜起自己的生命来。
曾经莽撞到视死如归,如今却渴望长命百岁。
但她不想让顾清渠太担心了,区区一个宋端纯,她不信她还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她不知道的是,命运的风帆已经转动着驶向终点,就如同一个浓墨重彩展开的故事,即将沉沉落幕。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祝大家端午快乐ヘ( ̄ω ̄ヘ)?祝我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