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是谁,洛长然怒火中烧,拔出匕首就要去杀她,她敏捷的躲过去,神情诡异,Yin测测盯着她,“我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洛长然一时惊住,浑身汗毛直竖,沈氏趁机拔腿就溜,卫昔起身要去追,洛长然挡住,“算了,先救阿瑶吧。”
她点点头,收回视线。
幸亏卫昔没有染病,若是她也如阿瑶这般,再找药材煎药肯定来不及,白白便宜了沈氏,洛长然恨得牙痒痒,铁了心要等下次见她杀了她。
两人将阿瑶背回去,放到陆陌寒常打瞌睡的岩石底下,帐篷里全是病人,洛长然怕卫昔再出事,宁愿在外面冻着,说什么也不回去。
原本还发愁晚上那么冷怎么熬过去,日落时分刺史就派了人来,说是发现他们发的那些药有效果,让他们去救治大人的妻儿。
洛长然要带着陆陌寒、卫昔和阿瑶一起去,官差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反对,四人到了官府,洛长然将方子交给刺史,暂时在那里住了下来。
五日后,阿瑶基本痊愈,刺史妻儿的病症也稳定下来。
这刺史姓王,曾跟着陆明成攻打过北周,战功赫赫,夺回失地后便被皇上封为幽州刺史,多年来一直镇守在此,与陆明成关系匪浅,因此在流放地对陆陌寒他们特殊照顾,现在他们救了刺史妻儿,他自是万分感谢,这里已被朝廷放弃,任其生死,无人问津,俨然成了座死城,所以他也没让他们回流放地,一直就在刺史府住着。
虽然找到了控制瘟疫的方子,但是城里药材稀缺,还是需要朝廷救助才行,王大人一面给皇上上书,一面让人上山去找,两边同时进行。
洛长然许久没有睡过软塌暖被,没有吃过热饭好菜了,只觉得这几日在刺史府过的是人生中最幸福的几日。记得曾在书上看过,人往往都是拥有的时候不知珍视,不懂满足,一旦失去一次再重新获得,便会变得格外珍惜,以前没感觉,现在亲身经历之后,深以为然。
晚膳美美的饱餐一顿后,陆陌寒被刺史府的公子连拖带拉的叫走了,洛长然晃晃悠悠往回走,路过花园时见阿瑶坐在那里便走了过去。
以前她一直穿着囚衣,灰头土脸的,现在换了干净衣物,整个人显得越发亲善,长相温雅,礼数周全,给人秀外慧中的感觉。
发现有人过来,她抬起头看了眼,柔柔一笑,“阿然。”
“你怎么在这里?”洛长然坐到她旁边,“想什么呢?”
“刚用了膳,随便走走,”她缓缓道:“看到这里景致不错,就过来坐一会。”
“身子大好了吗?这天气冷还是少吹些风。”
“已经好了,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洛长然看着她,眼波微转,轻声道:“阿瑶,我帮你将埙埋了。”
她睫毛颤了下,“埋在哪里?”
“夷山。”
她抬头,遥遥望了望那个方向,眼里有了雾气,“阿然,谢谢你。”
“你……能否告诉我,为何会被流放吗?”洛长然试探着问道。
她垂下眼帘,默了半晌,慢慢道:“因为父亲,父亲奉命押送粮草去战场,途中遭袭,粮草被劫,他也不知所踪,”顿了顿,“有人告发父亲是北周jian细,全家就被下了狱,流放至此。”
“你父亲……是冀州刺史?”
“你怎么知道?”阿瑶微讶,回想了一遍,自己似乎没有提过身份。
“我听大哥说过这个案子,”洛长然道。
她点点头,一副了悟的神色,“是,当年的主将是陆将军。”
“你相信……你父亲是jian细吗?”洛长然小声道。
她眼眶一红,先是点头又摇了摇,“我也不知道,以前我坚信他不是,可是这么多年过去,身边发生了太多事,信任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只剩下我禹禹独行,夜深人静的时候忍不住就会胡思乱想,他究竟去了哪里,如果不是,为何不站出来,会不会已经死了……”说着说着哭了出来,“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不知道为何而活,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罪是不是应该背负……”
洛长然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待她眼泪止住,踌躇着问道:“若是……他真的死了呢?”
她愣愣的望着远处,就在洛长然以为不会回答时忽然开口,“那我就真的成为孤儿了,什么都没了。没有家人,没有希望,每天重复痛苦的生活,还能坚持多久……”
洛长然叹息,收回告诉她实话的心思。陆明成曾说会查一查她父亲的案子,但是之后发生那么多事,不知道可还记得,想着还是先缓缓,等有了结果,再连同遗物一并给她。
跟阿瑶说完话,洛长然便回了屋子休息,一觉睡起来天都黑了,陆陌寒还没回来,披上外衫出去看了看,外面灯火闪烁,声势震天,好像出了什么事。
两边屋门相继打开,阿瑶和卫昔一前一后出来,卫昔远远眺望了几眼,面容沉下来,“三公子出去多久了?”
“快三个时辰了,”洛长然想了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