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再一想满朝太医有哪个能比得上自己那郡主妹妹?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示意他只管回府好生歇息。
同样坐在下首的袁钊钰担心之余又有些莫名其妙——
话说妹夫瞧着自己时那是什么眼神?
又是谴责,又是痛心,又是难过,倒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等下朝后倒要去朱雀桥看看,陆瑄又突然发什么疯。
陆瑄却是已收回视线,一路疾行向宫外而去,到了午门外,直接飞身上马,打马就朝城外而去——
两旁房舍飞一般向后急退,亏得行人大多涌向西市口观刑,不然可不要出大事?
饶是如此,依旧有人被这骑奔马惊到,偏是陆瑄却混若未觉,竟是恨不得一步跨到梦中那个掩埋了蕴宁痛苦而短暂一生的农庄。
虽然荒谬,可陆瑄却觉得方才并不是梦,一切确然是自己真实经历过的……
不然如何梦中的农庄,甚至庄头的名字,妻子叫什么,有几个孩子,自己都会梦到?
即便到了这会儿,陆瑄整个身心都依旧沉沉坠入那种痛失所爱的彻骨之悲中而无法自拔。
却在行走到西市口时,被汹涌的人chao阻住去路——
不但谋逆,更兼勾结匈奴,认贼作父,庆王要在今日处斩的消息传出来后,百姓欢声雷动,前来观刑的人更是里三层外三层。
陆瑄急于出城,却是始终不得其门而出。逡巡了几圈,终不得其法。无奈之下,只得一提缰绳,掉头就要往南门那边去。
刚掉转马头,刑场上却是传来一声女子的悲呼:
“封烨!今生不能做你的人,地下也必做你的……”
“鬼”字还未出口,刽子手的鬼头大刀已然落下,人头滚落处,血雨飞溅,稳坐监斩台的封烨明显也听到了那女子临死前的缠绵痛呼,却是根本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陆瑄只觉这场景似曾相识,更觉头痛欲裂——
这分明是封烨斩杀庆王之女云阳郡主的场景。
即便在皇上面前红的发紫,封阎王却因为其暴戾并毁了的斑驳面容,而成为帝都贵女的噩梦。
竟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如果说有例外的话,也就只有参与庆王谋逆的云阳郡主了。
此女一直痴爱封烨,甚至在临刑时,还当着天下人的面公然向封烨吐露爱意,一时轰动京都。
可怖的是这样的情景,竟然也在梦中出现过!
陆瑄呆坐马上良久,掉转马头又朝着南门那里打马而去。
南门这边多权贵之家,若然旁人,纵马行驶时自然要多加小心,陆瑄却是全不顾忌,只管打马狂奔。
只陆瑄没想到的是,他的马刚拐到南城的方向,大街上紧闭的朱红大门却是次第打开,然后一辆辆马车鱼贯而出,却是好巧不巧,正挡住陆瑄的路。
马车里明显是女眷,马车后还跟着一个男子。一眼瞧到陆瑄,纷纷装作偶遇的样子,热情洋溢的上前打招呼:
“啊呀,真巧,竟然在这里遇见陆大人。”
“陆大人可是要出城去接郡主?”
“啊呀呀,郡主终于要回来了吗……”
一个个竟是全然不顾陆瑄的黑脸,只管簇拥在陆瑄周围,分明是要厚着脸皮和陆瑄一起出城的意思。
倒不是众人不会看眼色行事,实在是想要见小陆阁老一面真是太难了。
啊呀,这样说也不对。应该换种说法,那就是想要见小陆阁老的夫人、清河郡主一面真是太难了。
倒不是大家嫌陆瑄在阁老中排名靠后,而是相较于有送子娘娘之称的蕴宁,别说陆瑄,就是内阁首辅也得往后站。
说起这事来,还得从蕴宁六年前生子说起——
怀第一胎时,蕴宁已是嫁入陆家足足四年之后。
之前因为蕴宁无法有孕,想要把女儿送入陆家做陆瑄侧室的可不是一个两个,毕竟那会儿众人都看出,比起乃父陆明熙来,陆瑄前程更加不可限量。
真有哪家女儿入了陆家,必然可以交好袁陆两家。
毕竟袁蕴宁既然无法生育,必然有愧于心,到时候妾室生子帮陆家传后,可不是帮了她的大忙?不独孩子将来前途远大,就是做了妾室的那个也可以母凭子贵。
不想大家想的很美,却是在陆瑄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又有人想起陆家旧事,便想着陆瑄这边行不通,就去走走袁家的门路,毕竟当初梅老姨娘就是先被崔老夫人接纳,才得以生下陆明熙。
不想,却在袁家那里再次碰了壁。
甚至袁家人气不过之下,直言蕴宁并非不能生,而是不想生,不过是为着年纪太小,生孩子对母亲和孩子身体不利才会有意往后拖些。
众人自是不信,转而又托到和袁家沾亲带故的人家,想让他们出面劝袁家为日后着想。
不想依旧未果,甚至还有更可笑的话传出来,说什么袁陆两家之所以能够儿女成行,全是因为清河郡主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