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家伙倒是很护主。”
清让轻斥道,“罗罗!”
罗罗唧了一声,很得意的样子,展开翅膀飞了。
清让摸了它的脑袋一下,无奈道,“你啊。”
谢茵看着清让的侧脸。这个人,好像什么时候都窥不见真实的情绪呢。无论是方才高大人冷语对他,还是童子们指指点点,或者罗罗为他作弄别人。他始终神情淡泊,犹如山巅那一成不变的洁白细雪。
真不知道他有着什么样的过去,谢茵好奇地想。
不多久便回到了客栈。清让与谢茵将齐钧彦搀下鹤背,扶他去了房间。
齐钧彦的魂魄已经变的透明,若隐若现。即便谢茵不通Yin事,也知他此刻状态不好。
好在很快就到了房间,清让立刻念动咒语,将手按在齐钧彦的后心。他的魂魄清晰起来,同时发出一声不自觉的呻&yin。清让忙用力一拍他的后心,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倒,合身扑往自己的rou身。
清让松了口气,“好了,没事了。三日后,他自会完好无缺地醒来。”
谢茵点点头,与他告别,两人各自回房,返回躯壳。
谢茵连轴转了两天,这一躺下,睡的昏天黑地,忘乎所以。正做着梦呢,房门上传来叩响。
她以为到了中午,乐珩与清让叫她吃饭,半梦半醒地睁开眼,嘟囔,“我不吃了,你们自己去吧。”
那叩声不停,反而更响了,伴随着一声声的呼唤,“道长,道长!”
谢茵被搅的再也睡不着,只得披衣趿鞋,下床一看。门外居然是齐钧彦!他刚刚回魂,气弱体虚,右手抵在唇间,不断地咳嗽。
谢茵上前去扶了他一把,“齐公子,是你!你怎么醒了?道长说你吃了大转丸,要睡三日方能回转呢。”
齐钧彦什么都没听进去。他看见谢茵,很失望的样子,“怎么、怎么是谢姑娘?我还以为清让道长住这间房。”说着,一边咳嗽,一边步履蹒跚地往旁边的房间去。
谢茵见他举动吃力,每走一步都不得不扶着墙壁,喘几口气,放心不下,快速回房拿了簪子,挽了头发,去追他。
齐钧彦已经敲开隔壁的房门。谢茵过去时,正好见到清让散着长发站在门口。他穿一袭广袖白衣,眉目中带了几分被吵醒的慵懒。这和她平日所见的冷漠道长大相径庭。此刻的他,带了几分世俗的柔软圆融。谢茵脸色不禁一红,讷讷地解释,“方才、方才齐公子敲错门,找到我那儿去了,所以我跟过来看看。”
清让点点头,没放在心上。蹙眉对齐钧彦道,“你刚刚回魂,修养为上。走吧,我送你回去。”
齐钧彦手撑在房门上,道,“等等,我,我有话要说。”
清让见他坚持,看着他的眼睛,叹了口气,“是有关那个女妖的吧?”
齐钧彦点点头,“是有关灵云的。”
谢茵见他在称呼上如此计较,心头感触。他终究不是全无心肝的男子,多年结缡,对薛灵云,他并非全然无情。
齐钧彦又抖心抖肺地咳了几声。他问,“有、有纸笔吗?”
清让点点头,指一指桌上。
齐钧彦艰难地走了过去,将笔蘸入砚台,挥毫泼洒。
他居然画起了画。
谢茵大吃一惊,“你——”
齐钧彦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襟,避免再次咳嗽,搅乱笔迹。他道,“我登上了奚山,看到了那面镜子。”不再开口说话,只用心画着镜中浮现的景象。
那是一座大山,连绵不绝,直冲云霄。而在山腰处,有大石侧立,状如猛兽奇鬼,森然欲搏人。一个穿着杏红衬衫子的女子隐于石后,她手中所持的,正是收妖匣!
齐钧彦仔细画完,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向前栽倒。
谢茵离的近,连忙去扶他。他喃喃着,说了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救她......”
谢茵听的唏嘘不已,“他明明如此关心灵云,却又害怕她,找道士将她收走。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清让道,“不是他奇怪,齐钧彦是再普通不过的世俗男子。日久年深的相处令他对薛灵云动心,可是他作为人类、作为饱读诗书的书生,这重身份又为他选择了不爱的立场。”他轻轻叹息,拿着那张纸往外走,“我去问问乐珩吧。他三百年来行走各地,也许知道齐钧彦画的是哪里。”
乐珩已独自呆在客栈两天,这两天里没人与他说话,他都闷坏了。此刻见清让过来,Jing神陡然一振,打量了那张图片刻,笑道,“是梦归山。”
清让重复了一遍,“梦归山?”
乐珩点点头,“便在南风郡内。因那座山的山腰处有块奇石,状似猛鬼,所以当地人多称此山为猛鬼山。后来郡守嫌这名字太硬,下令全郡上下改称梦归山。”
谢茵抿嘴笑道,“这样一来,意思大改,好听了许多呢。”
清让不在意名字是否好听,他开始与乐珩分派任务,“既得知薛灵云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