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牧早很快接起了。
“腿没被打断吧?”
单鹰一肚子压抑的怒火,听到这句话也不知该气该笑。气她不长记性、毫无戒心,笑她每每要挨揍之前,都能以这种非常人的方法避开。其实若她真挨揍,他为她承受也未尝不可,只是伤害的终究是她自己的身体。
他微叹口气,“恭喜你成功达成被六个壮汉合围的成就。”
冯牧早听他这么说,知道他肯定安然无恙,便问:“所以你在医院还是派出所?”
他故意为难道:“你觉得凭我的实力,应该身在哪里?”
她厚着脸皮说:“冯小姐这么个美人,该不会被大汉们扛走当老婆了?”
他唇角往上一勾,“我能允许别人跟我抢老婆?”
冯牧早克制不住傻笑,忽然吧唧一下换了回去,只觉得左脸硬邦邦的,一模,肿了,不禁大叫一声,“我怎么肿成半个猪头了?!”
“现在冯小姐还觉得自己是个美人吗?”电话里,归位的单鹰嗓音低沉而有磁性。
小梦拿着两瓶冰可乐而来,给冯牧早一瓶,让她冰敷一下左脸。冯牧早谢过,顺便问单鹰:“单老师,那张淑女儿的事,我跟还是不跟?”
单鹰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H省,“先回威市再说。”
订完回威市的机票,单鹰破天荒主动联系上老K,将叶望葳、迟楠鹤的关系与迟老夫妻提供的情况说了一遍,老K大吃一惊,“两位记者在Y国殉职是非常严重的事件,纯粹因为Y国反政府军丧心病狂、罔顾形势也就罢了,但如果有Yin谋的存在,叶望葳也好,JD公司也好,必定被钉在耻辱柱上啊!”
“目前没有直接证据显示叶望葳受到JD公司的教唆,故意诱使二位记者进入反政府军控制区。”单鹰黑眸沉沉,“除非,直接与叶望葳面对面。”
“打草惊蛇。”老K坦言,沉默一会儿,又问:“单鹰,知道这个,你挺难过的,是吗?”
“最难过的时期已经过了。何遇殉职如果只是JD公司报复我的一个手段,那么,只能算一笔旧账和私人恩怨,现在不是揭开的时候。JD公司倾倒有害垃圾,污染当地土壤与水源,让村民患病、丧失劳动能力甚至只能慢慢等死,才是我要曝光的重点。只有找到证据,才能让村民获得赔偿,维持生计,否则,遇难的无辜生命又岂止何遇一个?”
老K很是感慨:“你是真心利用职业做善事的人,跟某些只会颠倒黑白和骗取关注度的记者完全不一样,跟你比,一直躲在背后的我很惭愧!”
许是觉得老K 对自己的赞誉过高,单鹰道:“不提这个。我已经掌握了JD公司在H省的合作客户与运输企业名单。”
老K一喜,“真的?那太好了!
“他们干的这些违法勾当,都由财务总监明莉和黄兴环出面联系与接洽,老总黄文雄究竟是不是幕后主使?”
“据我观察,黄文雄可能知道老婆儿子在做的生意,但因为这几年身体大不如前,加上Jing力有限,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没有亲自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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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大汉的一巴掌威力巨大,冯牧早睡了一觉起来不但没消肿,还肿得更高,回到威市差点连冯奕国都认不出她来。看着镜子中半边脸肿得高高的样子,她欲哭无泪。
她请了一天假,窝在家里,得知单鹰回来了,装聋作哑的,不敢见他。
“下来。”
收到他的信息,冯牧早暗搓搓跑到窗边一看,他的车果然停在下面。“不要,我现在太丑了。”
他下了车,靠在车门边,颀长英俊气质丝毫不减,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给我一个锻炼心理素质的机会。”
冯牧早犹豫许久,哭丧着脸下去,低头走到他身后,小声叫了他一下。
“抬头。”
她反而把头埋得更低。
单鹰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嗓音无比温柔,“我看看我的早早变成什么样了……”
冯牧早心儿颤颤,慢慢抬起头。
他一副憋不住笑的样子,别过头去。
她受到了打击,嘶吼道:“你不是要看吗?!”
“还是不看了。”
冯牧早翻个白眼,推开他的手,转身就要回家。
“站住,跟我走。”
她站住了,却没回头,“我这个样子能去哪儿啊?”
他眼中藏着戏谑,“去我家你看怎么样?”
她果然大骇,捂住脸,“你不会这么……饥不择食吧?!”
“不仅饥不择食,而且急不可耐。”他上前拉住她的手往车里拽。
冯牧早不情不愿的,又不敢拒绝,只能闷坐副驾驶。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开的方向与他家根本是南辕北辙。
“这不是你家的方向啊。”
“你不会这么急不可耐吧?”他反将一军,把车开进了最近的医院。
“原来是带我来这儿啊。”她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