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要求,她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冯牧早改变了主意——“那个混蛋拉着我女儿去上课,给她洗脑,害我女儿信他信得要死,每天被他折磨得死去活来,最后……呜呜呜!”
“上课?”
“我以前听女儿说过,一个培训班,她自从去听课之后就变得古古怪怪的,本来好好一个姑娘,好像就变成……成天说丧气话。”张淑一边哭一边说,“我就是没想到她会走上那一步……”
张淑说,女儿小阳在外地读中专,那边调查完小阳的死因,确认不是他杀后就把一些遗物交给她了,包括小阳的手机,但是她不会用这种手机,更别提那些app,所以想把小阳的手机交给记者,拜托记者查一查女儿的男朋友到底蛊惑她去上什么培训班,女儿是不是因为那个男人而走上不归路的。
什么培训班,居然像个邪教?冯牧早他们之前将注意力都放在了Yin婚中介身上,并未探究死者生前的经历,也不知道死者所谓“意外身故”还有这样的内情。
世界万物,变幻无穷。上回自己澄清造谣帖,牵出一个利用微信转发和小额借贷从事非法中介活动的团伙,这次调查Yin婚事件,竟然也能发现别的隐情。与小梦坐在去往张淑家的班车上,冯牧早愈发觉得当记者是一件充满乐趣的事,不亚于当私家侦探。
她这种自我陶醉并没有持续多久,与张淑见面没多久,她俩就被一伙人围住。冯牧早吓一大跳,和小梦紧紧贴在一起,诧异地环顾一圈。
那伙人凶神恶煞,都是三大五粗的壮汉,有人手里提着手腕粗细的树枝,还有人拿着柴刀。
“多管什么闲事?吃饱撑着没事做?”
“外乡人,跑过来对咱们说三道四,现在可好,坟都要被人挖开了!”
原来,随着Yin婚中介团伙被取缔,有些家属辗转打听出遗失的骨灰盒下落,自发跑来掘坟,且因为心怀不满和仇恨,几乎是报复性破坏,和当地人起了冲突。当地人一方面理亏,另一方面也觉得被Yin婚中介坑了,情绪激动找不到发泄口,就把气撒在两个手无寸铁的女记者身上。
再看张淑,竟像是早就知道她俩会被村民围攻似的,缩在人群后面,眼神闪烁。难道,叫他们来拿手机是假,帮助村民引记者过来才是真?!
“快报警!”冯牧早低声叫道,恐惧同时,对这般丑陋的人性失望又愤慨,她刚体会到记者的乐趣,就被残酷的现实狠狠上了一课。
小梦的手机被村民抢走,一个村民狠狠抽了她的腿一下,她吃痛,跪在地上捂着小腿。
“我儿子的媳妇没了!打死你!烧了嫁给我儿子!”一个黑大汉指着冯牧早大吼。
不知此人是气话还是真有此意,冯牧早脸色煞白。你永远不要用自己的意识去理解别人根深蒂固的意识,她怎么也想不通,Yin婚明明是一种陋习,为什么有人这么坚信并坚持。
黑大汉一巴掌拍过来,冯牧早被扇得踉跄好几步,脑子嗡嗡响,跌坐在地上时,又“嗡”地一声,眼前的场景忽然换成两位哽咽的老夫妻,不禁眨眨眼,好嘛,挨揍的关键时刻,她与单鹰又来了个互换。
想起单鹰的叮嘱,她赶紧站起来,“我……我要赶去机场,就不多留了,二位保重身体。我得走了。”
“谢谢你来看我们,小李。”迟父迟母站起来,往前送着,“以后到邺市来,一定过来吃个饭!”
这里是邺市?单鹰跑这么远做什么?冯牧早赔笑着出门,却不知单鹰现在怎么样了,打了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只能先找了个小店坐着,回想自己被村民围攻的场景与张淑畏缩在人群后的样子,又是气愤又是担心。不禁想起狄更斯在《双城记》中写道的一段话:这是一个光明的季节,这是一个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人们面前应有尽有,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踏上天堂之路,人们正走向地狱之门。
另一边,忽然换到冯牧早身体里的单鹰猛然面对一大帮气势汹汹的村民,疑惑同时又几分无奈——冯牧早挑起来的“战争”,上战场的为什么都是他?
他飞快起身,直接掀翻那个抬腿正要踹的黑大汉。
“怎么回事?”他问一脸痛苦的小梦。
小梦误会了“冯牧早”的这个问句的意思,“我们快跑吧……啊!!”
单鹰眼见又一个大汉挥着木棍往小梦脑门而去,伸手一挡,反手夺过木棍,把那人一猛子抽得往旁边一歪。
冯牧早力道不够,换做他本人,不会让对方站得住。他们的反抗让村民更加激愤,身量和体力的差距让单鹰有了危机感,为了避免忽然又互换回去,他暂不探究事发原因,当务之急,必须先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打死你们!”之前被掀翻的黑大汉站了起来,单鹰抓起一把沙土甩向他们,在他们揉眼睛时拽起小梦就跑。
村里的小路错综复杂,万一拐进死胡同就麻烦了,单鹰一边拽着小梦狂奔,一边高声喊道:“拉番鸭的货车翻了!捡一只是一只!快!!!”
外头纷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