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的,疑着,“出什么事了?”
越桃看他,又哭起来,“十八,咱们在哪儿呢?”
长十八见他这副模样,隐约猜到了什么,皱着眉,“别哭,那头有消息了?”
“十八……在街上牢车架着,说游三天……”越桃看着他哭,不敢大声,睁着眼睛直掉珠子,像是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可咱们没有错呀……”
长十八一听,惊坐了半天,气也叹不出来,心里乱的很,只抱着越桃,“咱没错……所以不怕……”
说出来他自己都虚。
是个灰蒙蒙的天气,Yin着,黄叶远飞,尖头儿有些已经枯了,荡在尘埃里,激不起一点风声。外头嘈杂得很,“十二客”人全在,一枝春下的令,同寻常一样,吃喝赏玩,与旁人逗着乐。
管他外头锣鼓喧天,人声鼎沸,脚步子踏得响亮,一张一张嘴,沸开了水似的,都在叫嚣。勾栏院倒成个静处,闲池枯寂了,池水有些干,黄荷叶倒着脑袋看天地,没得清澈湖心水,只见个泥巴地,扯着身躯,争个四分五裂。
还是午间了,“好戏”正上演,一枝春埋着头喝茶,苦茗,凉水,涩得人发抖,就听见有个挺急的脚步声儿,摔了好几道。
“云哥!金凤不见了!”
抵愁城
26
说这勾栏院,刚过个秋爽气高,没等到结果的好时节,就闭了门不接客了。一条巷院,不窄,门前挂着七八只大红灯笼,楼阁高立,颇有气派。
寻常总停着不少的马车轿子,没座石像,偏门极多,院门个个都是花名儿,千娇百媚,底下走过不少人,来这儿消遣的,愈伤的,手一招,哪个不快活。
晌午时候,院子里的人都在,却独缺了一个人,从偏门溜了,溜得踉踉跄跄地,身子不稳,像是病未消,穿着一身好金,半挽了发,扶着墙痴痴地追。
天下人都知道他在追个什么人。一位“梅妻”,说勾结考官,知会内题,犯了大错,叫大官给押下了,就在长街闹市,人来人往不说,还有些专门跑来凑热乎的,评头论足,指着牢车上的那男人骂。
“喂哟,一副子好模样,净做些腌臜事儿!”
“可不,我方才瞧见了,连个人都没有,就一匹老马拉着。咱县老爷真是通达明知,给咱们谋福呢!”
那穿金的小人儿听着,一路跟着走,随着浪chao似的人,周遭闹得不像话,吵得他耳朵里嗡嗡地叫。一霎时蜂鸣,他眼一紧,看见老高的牢车上头,站着个人,上了夹棍,夹着板子框在外头,头发全乱了,可人还站着,没什么表情。
金凤呼吸一紧,跟着那车走,没得个人送他,就连押犯人也得有个衙令来拉着,前头一匹瘦骨如柴的老马,一个破囚车,把颗青松给折了。
及第郎目视端平,看着前方,底下都是朝他骂的,挤着骂他,连他叫什么都不晓得,张牙舞爪,憎面可怖。他心里没什么别样的心思,就担心家里头那小人儿,是不是急坏了,有没有好好吃饭。
及第郎挺不起来腰了。
压着被打了好些时候,把一颗青松似的背打断了,他有些佝着,腿脚站得没有知觉。他贪了心,想要个好前程,心上人,却把吃饭的本钱给砸了,把勾栏院也害了。他心里有愧,忖着前程后路,只想个长吁短叹。
及第郎一抬头,眼睛一亮,人堆里就见个金衣裳的男人,长得矮,被挤在里头,仰着脑袋往他这边看。
金凤也看着他,只看着,跟着那老马走,一路跟着,什么也不做,步子不稳,差点被人挤倒了。小人儿,是病了,还没好,脑子热的发烫,看着他男人,傻傻地笑。
及第郎也笑。
说笑话的时候,这君子似的人物嫌他说乐子不讨喜,眉头一皱,水他,田地里的枯谷子,没得什么好滋补的。又说金凤没得学识,市井笑话也不好笑,一个玩笑,就在那场子书亭,一份眼泪,把人哄到自己怀里,就到了如今。
圣贤书读透了,要个人神合一似的境界,与外头隔绝,只渗在学识里,见着圣贤的光,那是参悟了。及第郎他染了尘,做不到这地步,可眼下就觉着闹市人堆儿都不见了,就见个他的金凤,一身的金,袖口绣着一圈的银锁,模样看不清楚,但知道,是这个人。
识途马,金凤跟得累,也没见着停下,及第郎心疼他,朝他摇摇头,摇久了,也不摇了,他金凤性子傲,人也倔,他看着一眼也没漏下,分金凤一份苦,他就多一口甜。
说是三日三夜,老马也饿,到了夜幕星河时候,看的人也不多了,就到栈口吃草,停下。
金凤跑过去,半天也没说话,不敢看及第郎,只抓着他男人的手,他张了张嘴,嗓子肿的老高,连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还盼着自己那些笑话,能给他男人乐乐。
“金凤,明儿不来了。”及第郎看他,算是求他。
金凤也看他,摇摇头,上去给他解了夹棍,叫他能坐到车里,及第郎见他脸蛋红的不正常,心也紧了,“金凤,你发着烧!”隔着木杆子,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