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瞥她一眼,“何事慌张?”
槐枝犹犹豫豫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是皇上问话又不敢不答,只好颤颤巍巍道:“禀陛下、娘娘,国舅爷那位外室今日黄昏时分一头撞死在冯家门口的石狮子上了。”
“什么!”皇后猛地站起身,一阵头晕,险些站不住,槐枝忙眼疾手快扶住她。
皇上闻言也大为震怒,堂堂国舅爷,竟闹出这样天大的丑事,简直有辱天颜。
缓过气来的皇后噗通一声跪在皇上面前,哭着替他弟弟请罪,成了个泪人。如今出了人命,皇上便是想偏袒也不能了,当即就定了皇后一个管教不善的罪名,甩袖而去。
最后冯鹏被罚了三年俸禄,贬官至利州司马,彻底从京中势力中脱离出来了,他从前担任的枢密院正使一职自然由副使顺利接任。
秋风萧瑟中,淳王府后院的樟树叶子被风吹得落了一地,孟言和虞清坐在书房的窗边,看着外头的落叶,虞清道,“听闻蒋如松在流放地病死了。”
孟言沉眸道,“孟承害死我娘亲,我只让他赔上一个舅舅,算是便宜他了。”
虞清对此事不予置评,只是道:“此事你做的还算干净利落,不知道东宫和太师府,哪里更难过些。”
“蒋如松的死讯没这么快传到京城来,自然是东宫和皇后更难过。”孟言看着虞清,笑道,“此事全是你的功劳,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虞清翻着手里的书,不甚在意道:“你把虞家枪练好,往后别再麻烦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原来我在你心中是个麻烦。”孟言撑着头撒娇。
虞清看他一眼,眼中露出些许嫌弃,他把书放到桌上,“枢密院的管理方案拟好了吗?”
“……没有。”孟言缓缓坐直身子。
“虞家枪第十二招练会了吗?”
“昨日要你写的文章有头绪了吗?”
“……”孟言摸着头站起身,“天气转凉了,你要出门的话记得穿上披风,我去枢密院看看,晚膳时候如果我没回来你不必饿着肚子等我,自己先吃。”
孟言说完,一溜烟就跑了,虞清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轻扬嘴角。
腊八过了后,皇上开始张罗着给三位皇子选妃的事宜了,三个人年纪相仿,皇上便决定一起办了,凑个三喜临门,热闹又喜气。
太子孟翊的太子妃是皇上钦点的,皇上的长姐淑嘉长公主婆家的姑娘,比孟翊小两岁,从小便是按照王妃的规矩培养的,家室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好,皇后见过后也很是满意,心里头对于弟弟冯鹏被贬官一事的懊恼情绪也因为这桩喜事冲淡了不少。
诚王孟承的王妃选的是一位侯府的嫡次女,这个侯府是几代世袭下来的,虽然比不得从前的盛况,但侯爷夫人和已故的慧贵妃是闺中密友,这门亲事在两人同时怀孕时便说定了,当时先皇一高兴,亲口赐了娃娃亲。侯府小姐出落的美眸皓齿、楚楚动人,是个见之不俗的美人,孟承小时候就和她见过面,自然也是满心欢喜。
两位弟弟的正妃人选进行的很顺利,偏偏到了皇长子孟言这里,遇到了麻烦,皇上私底下询问孟言自己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孟言却说他要给蓉妃守孝三年,暂时不想成亲。
皇上一听这话,脸色立时变了,呵斥道:“你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守孝三年是对嫡母的孝心,中宫还健在,你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意欲何为!”
孟言说:“儿臣从小和母妃相依为命,她现在离世还不到半年,我便高高兴兴的娶妻,岂不是寒了她的心吗,求父皇体谅儿臣。”
“三月孝期已过,有什么不能娶妻的,你作为大哥若是不娶王妃,你两个弟弟怎么好办喜事,你若没有心仪的姑娘,婚事朕便替你做主了。”
孟言正要开口再驳,被站在一旁的孟承拉了拉衣角,孟承本是进来请安的,皇上就让他留下来共同商议婚期。孟承对着孟言使了个眼色,拱手对皇上说:“父皇,大哥的一片孝心实在难得,他和儿臣不一样,自小身边就只有蓉娘娘陪伴,对于蓉娘娘的离世自然比旁人更难过,儿臣以为既然大哥现在无心娶妻,倒也不好勉强,不若让他两年后再议亲吧,如此既成全了大哥的一片孝心,也不至于不敬嫡母,世人还会赞扬父皇重情重义。”
孟承的一番话让皇上神色略有松动,“但是他不娶妻肯定是不行的,哪儿有弟弟都成亲了大哥却还是孤家寡人的道理。”
孟承又道:“父皇可以先给大哥指个侧妃进府服侍,等以后有了合适的人选再选正妃也不迟。”
皇上想了想,既然孟言这么坚决不愿成亲,他倒也不好强迫,孟言脾性和他很像,是有几分气性的,他现在在朝中办事很得力,皇上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闹得父子不和,便按照孟承的提议答允下来,先给淳王指个侧妃进府,也不耽误两个弟弟成亲大事。
从御书房出来后,孟言对孟承拱手道谢,他知道孟承帮他说话只是为了不让他这么快有嫡出子嗣,但无论如何,他帮着自己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