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小孩。你这种感受在人身上很常见的,遇见和自己处境相当的同类--或者猫狗等动物,就比较容易感同身受。这就是基础的共情。”
杨回恍然:“原来如此。也算是我修心的进展。”
李玄:“不过你今天...你不用非得杀人的。”
杨回抹掉了眼下的血迹,侧过脸去看他。
李玄两年前就发现,杨回杀人时比起感性的人或者是岿然不动的神,会更像是只有本能的兽。而且杨回虽然面上不显,每次事后都是不开心的。
然后下次再遇到麻烦,他还是会下意识地拔剑。
他真的很不擅长察觉和照顾自己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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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抽出手帕来给他擦手:“要解决一件事情,可以有别的方法。其中很多你已经会了,你只是不知道还能用这些方法。以后你可以先和我商量,不想杀人我们就不必杀,最次也可以躲了是不是?”
杨回一言不发地由他仔仔细细把指甲都清理干净。
带着李玄总担心逃开时会照顾不到,才会一般杀之永绝后患,其实他打蛮荒后就有意避免杀生了。
活物的血永远是热的,喷涌出来时腥气都要蒸到眼睛里。但”令自己不舒服“不是杨回讨厌杀生的原因。他最不喜欢热的血一点一点冷下来,温的rou逐渐连抽都不抽动一下的过程。
他总为就这样消逝的生命感到难以言表的胸口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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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回看着李玄低垂着眉眼。最近心里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似是逐渐密集的鼓点不断在胸腔里叠加,催促着他去触碰,去贴紧。
这种变化太过奇妙,他以为自己不知道。
他顺应着这种感受伸手去摸李玄的头,顺着他的发旋揉了揉。
李玄手上动作一顿。他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来和杨回对视,一双眼睛黑沉沉的。他扣住杨回的手向下带,放在自己的颊边蹭了蹭,又贴到自己的胸口。
杨回全身一阵发痒,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没头没脑地问:“这是什么?”
李玄却清楚得很他在问什么,背过身去嘴角上扬:“你自己想。”
他一向少年老成,少有这样不持重的时候。杨回还在拧着眉细细品味琢磨,李玄已经轻快走出数十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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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杨戬时又是一场白日打劫。
杨回学会了更加收敛的处理方式。李玄已经比杨回略高三指宽,而云氏疲惫得对危险都失去了反应能力。
杨回抓住云氏的手腕,李玄牵住一对兄妹,二人往巷子里七拐八拐进了死胡同,然后在壮汉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扑进墙里消失了。
云氏一认出来杨回就跪下了:“仙人!仙人神算,是我不该不信!”
李玄把她扶起来,把她们一行人安置到了自己下榻的客栈。
云氏一双眼睛都干涸了,低低地念叨:“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
李玄递给他们几杯茶,也没去劝什么,只耐心地听着她断断续续诉苦。
原来云氏历了一路艰辛才找到情郎,情郎却毫不留情地把他们赶了出去,两个小孩分别病重,云氏自己也哀思过度,只撑着一口气了。
她一个劲地叹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相信恩公的话,也省得这一趟奔波,一家人性命垂危。
杨回:“你既然信了我的第一卦,为何不信第二卦呢?”
云氏抬起头来,杨回此时已经学会了更温和的说话方式,他道:“你命不绝于此。你会看着你儿女登仙梯的。“
云氏千恩万谢地叩拜了,才打起Jing神来聊些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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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双儿女此时仍旧没有姓氏,云氏便干脆说跟恩公姓,戬和婵从此成了杨戬和杨婵。
杨回哭笑不得:“我算是什么人,小孩怎么就跟我姓了呢?”
云氏惨笑道:“恩公救我一家两次,该算是我的娘家人。”
杨戬和杨婵乖乖叫道:“舅舅。”
杨回应了。
李玄弯下/身去拍他们的头:“那我就算是你们舅母了。”
云氏睁大眼睛,惊异地说不出话来。
杨回坦然笑道:“现在把小孩的姓氏改回去还来得及。没错,我和李玄算是拜过堂了。”
李玄认真道:“不算拜完了,你还欠我一拜。”
杨回偏过头去握他的手:“那你可得好好修道。什么时候你rou身成圣了,什么时候我们就能完成最后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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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氏迟疑:“可...你们不是兄弟吗?”
杨回耸肩:“又不真的是。”
云氏:“虽然不是亲的,却也有兄弟情谊吧...况且男子之间... ...”
李玄温和地打断她:“那又如何呢。”
对于还在修心的杨回来说,光是明晰自己对李玄的感觉就已经够费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