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因那句话愧疚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想也知道,我肯定他的人生百味中又是领衔主演。结果我把他推到这个位置上来,突然一失忆就要撂挑子,未免也太不是东西。
也难怪。
难怪我握那枚玉佩会不自觉落泪。
难怪从前我同他碰面,他永远客气又疏离,眼睛却一刻不离开我。
记得一个重要的人,却忘了对他的感觉,大概是真的很孤独很孤独吧。
鬼使神差地,我朝他伸出手去。
他迟疑挣扎一下,还是靠进我怀里。
我不曾在记忆里看到我们拥抱,可是我的身体替我记得。
他早已比我高大许多,这个动作有些一只手环不过来,可当他窝在我的怀里,却还是像失去一切的不安少年。
我轻拍他的背:“对不起,刚才说的是假话。其实我是想记起来的,我也会尽力。”
李玄把头埋在我怀里,闷声道:“我说的也是假话。”
“我不会善罢甘休。你要是不追前缘,我就重新把你追到手,我们只记今朝。”
104.
视察工作做到一半,把地方开罪了,倒是领了个道侣回去。
我拍了拍李玄的背示意他起来,想和他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既然我们把话说开了,那接下来肯定是要把过去找回来的。问题是出差工作还做不做,还是应该趁敖四没有上报老君赶紧往中原扯乎。
李玄却道:“不急,我们还能赶上今晚的节日。刚刚光顾着吃和跑了,绾矜不想接着逛逛吗?”
他刚刚脆弱的样子已经收得差不多,如今恢复了端庄而有定数的样子,我一时有些恍惚。在记忆里看到的会为灵异故事惊骇的小孩子,如今是违了老君安排也镇定自若的稳重帝君了,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这种转变。
我:“你就不怕敖四蹲在外面等着?”
李玄:“刚刚绾矜在树下看回溯时就把里面封的拿得差不多了,他现在拦我们也没有多大意义。”
李玄:“况且他那么怕你,也就是刚刚还没酒醒才敢独自追出来了。”
... ...我该感谢自己的邪煞名声吗?
105.
他轻扯我的袖子:“哥哥,走吧,我们去凑凑自己的热闹。”
我呼了口气,反手拉住他:“所以这天真的是...?”
此处没有拥挤人chao,他却还是以半拥半护的姿势紧贴着我,边带我出门边道:“自然不是,我和哥哥拜堂是在正月。”
我想起来那位老伯绘声绘色有如目睹的描述:“三天三夜流水席?十里红妆风光大婚?”
李玄失笑:“想也不是了。哥哥当时只带着我找了个清静湖边,简陋地办了个仪式。你说:‘这一拜天地拜拜我足矣,反正我与天相保日月同寿;二拜高堂也拜我就好,父母神比一世双亲更管长久的;三拜是对拜,你的元寿受不住神仙的礼,且先欠着,等飞升了再拿金身跟我对拜。’因而只有我拜了你两拜。 ”
仗着辈份占便宜可听着亲切,肯定是我本人的事迹。我嘴角抽动了一下:“所以我们没有落成礼?”
李玄凑过来跟我头碰头:“杨回,绾矜,好哥哥,我可一直等着你补上呢。”
我轻轻揽住他的头:“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
他有些惊讶:“你确定吗?不等再多想起来一些吗?你现在甚至都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你可以慢慢想,我可以接着等。几百年都等过了,我们如今既已心意相通,不急于一时。”
我看进他的眼里:“确定。”
“我是记忆不全,但知道的已经足够让我确信,我绝不会后悔。”
106.
既然今天是法定节假日,肯定到处都在过节。我们就随便挑了个小镇,重新混入庆典中,心境已和数时辰前大不相同。
天帝王母的婚庆里个有固定的娱乐项目,几个凡人要扮作轿夫抬着空花轿模仿喜事的样子以悦神。我和李玄略施法术,隐了身形和重量坐在了花轿的顶上。
我们坐在轿顶,平白拔高了一大截,俯瞰着熙熙攘攘的凡人。许多人今日都穿了点红,有男女借机互表情意,也有老夫妻相扶着赏景,还有在江边放烟火的,好一派热闹众生相。
李玄俯身同我附耳:“你说我们现在像不像是状元春风得意,打马游街?”
我:“金榜题名怎么比得上,此刻我们是世间最得意的一对人了。”
李玄摸摸鼻子:“...我突然有些紧张了。我封神的那天都没有现在紧张。”
我揉揉有点僵住的脸:“我也是。”
我们牵着手,无言望向人海。
李玄安静看了一会子风景,勾了勾我的小指:“绾矜你看,尘世的悲怨仿佛于此刻弥散,今日是个普天同庆的天大的好日子。”
“你从前说人间欢喜只一点,可我们现在和世人分享着好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