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刹便旋身离开,只丢下一句“你还是留着那张祸乱众生的脸给六公主看吧。”
然湮捋着青丝的手微微一顿,眼中流转的华光也微微滞住,等到张了嘴想要追问,人已经不在他宫中,遂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拐个弯便想起那日在九思天与六公主挖了酒喝又带着她跑路的画面,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容,连带那双桃花眼都含着一汪春意明媚生动了起来。
也不知在她心尖尖上珍藏了多年的男子是何来头。他竟突然,有那么一丝的嫉妒呢。
这厢帝君抱着春春离开了然湮的寝宫绕过魔殿里巡察的魔使正欲行去魔族禁地,耳中忽然落入几声刻意压低的对话声:
“你说温家这回搞的又是什么花样?当年抢掠了数众正值花信年华的女子平息了万年,如今又将手伸向了豆蔻之年的幼女,再如此下去,整个魔族里的女子断然会消失殆尽。”
“消失殆尽倒是没这么严重,只是那温家当年将一波又一波的女子送进王宫皆杳无音讯,后来折腾出如此大的动静大抵是想调-教出来几个尤物将势力送至王的枕边后宫,可惜还没调-教出来那些女子便已挺不过去了?”
二人默了一瞬,先前的那道声音接着道,“若温家的心思当真如此纯粹也无可厚非,怪就怪在前段时日又生出四处搜罗幼女之事,却不尽然单单会是为了王的后宫及子嗣着想了。”
“诚然,王虽不近女色,但也不至于有那方面的癖好,究竟是温家心思太沉。”
“听说早几日苏家的嫡小姐扮作丫鬟偷溜出去玩便再未回来过,你说会不会是温家想要借此……”
“嘘!莫说这些了,当心祸从口出。”那声音稍稍一顿,继而又放低了一些,“前几日那大祭司殿里不是去了人造访温家,管那温家存了什么花花肠子,只要大祭司出手,便是十个温家都不为惧。”
“大祭司出手了?”声音中隐隐透着一股讶异与些微的惧意。
对话没有完全,不多时便有魔使往那假山之后经过,几番曲意逢迎低声咒骂之后渐又恢复了平静。
帝君隐在园中一棵蓊郁榆树下眸色变换莫测,终是收了心思低头望了眼怀中的春春,视线不防与小东西清明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半抬的手就那么僵在了空中。
“去温家吧。”
他看到小东西张嘴开开合合,口型里表明了她的意思。却原来,她已醒了,方才那二人的谈话也悉数听了进去。只是她的七日还剩下五日半,多浪费一些时辰顾及旁的事对她而言就多一分威胁。然而然湮的事他亦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那温家的虎狼之心昭然若揭,早一时捏住温家的尾巴于然湮越有利。
春春拽了拽帝君的衣袖,眼中毫无退让之色。刚才那二人的交谈她听了大半,也知帝君眸中的忧戚缘何而来。失去意识之前便听帝君提过要来魔族为她寻一味药,如今她二人匿于树下四周尽是魔族的气味,想来也是帝君带着她到了魔族。先前无意闯入过离魂宫进了魔界,当日所见帘帐后的妖娆男子与帝君相识,九幽殿里设有直接通往魔族的传送阵,可见那男子与帝君的关系必然不一般。那二人话中谈及的温家,兴许与那男子有关,还很重要。帝君鲜少露出过这般神色,她信他,更不想他为难。
帝君垂下头,大掌轻捏了捏小东西因才睡醒而显得粉扑扑的脸蛋,眸中笑意一闪而过,“给本君半日的时间。”
春春红着脸点头应下,二人又等了一些时辰才出了王宫。
魔族之人时至今日已有半余能化成貌美女子或英俊少年,更甚收起真身的气息与常人别无二致,因而帝君与春春离了王宫光明正大走在魔界之中也无大碍。
帝君说,温家因此前捧了一位王后,权势愈来愈大一度盖过了三朝权臣苏家,于魔族最富庶的地段修葺了温家大宅,朱门金檐很好辨认。
朱门还未靠近,一道小小的根本容不下一人身形的洞窟里忽地钻出一个孩童模样的女娃,圆润的脸上灰扑扑的好几块,手中捏着一个天蓝色的圆珠子,衣裳有些脏,抬起脸来之时见到整好出现在眼前的她与帝君显然一愣。
高墙内随即传来一道Yin笃的声音,“别让那个娃子跑了,若是消息流传出去,先死的就是你们。”
那女娃登时从地上爬起来上前几步攥住她的衣角,眼中噙满了哀求之色,“姐姐救救我吧,那里面的人一个个都是魔鬼,安儿好不容易逃出来……”
后面的话小女娃还没来得及与她说完,耳边传来几道破风之声,紧接着眼前一花,三人便置身于漫天鸟语花香之地,其间有一处院子瞧着有几分眼熟。
春春很快认出来那院子即是当初帝君困了她三个半月练连云诀的地方,刚想出声问帝君,身旁的小女娃却是先她一步开口道:“咦,这里是什么地方,安儿已经离开那可怕的地方了吗?”
她看见帝君低下头很是紧绷着脸盯了那女娃一会儿,而后僵硬着手抚上女娃的脑袋轻拍了拍,神情别扭极了,“安儿为何会在温家,他们又为何会追捕安儿?”
女娃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