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人挑三拣四,麦子不晒干,他们是不会收的,邱铁没办法了,再过两日,缴税的日子就过了,他和肖氏商量,先问邱生借麦子,把税缴了再说。
邱老爹拧眉,目光在二人身上逡巡片刻,望了眼快要放晴的天,站着没动,“二哥有什么话,不如先说说,几日没去菜地,不知什么情形了。”今日把菜地规整出来,之后,又要忙田里的事情了,请人犁田,插秧,又是好几日的事儿。
邱铁一脸为难,肖氏在身侧拉扯他两下,示意他赶紧说,那天过后,肖氏心里多少怕邱生了,欠了那么多钱,家里哪拿得出来,只盼着邱生看在和邱铁的兄弟情分上,不逼着他们才好。
邱铁拂开她的手,面色不喜,迎上邱老爹的目光,牵强的扬了扬唇,皱眉道,“还不是因着这几日天不好,麦子堆在屋里晒不干,眼看缴税的最后期限要到了,想问你借点粮食……”
邱老爹猜着便是因为这个,叹息道,“二哥,粮食的事儿,我也和你说过了,真没法借,你可去大哥家看过了?”严氏会打算,借不到连枷就自己拿手搓,双手受不住,也好过误了缴税的时机,他笃定,大房一部分麦子已晒干了,不过,严氏没上门还粮食,他也不好追上去质问她,邱铁和肖氏会做人的话,这会去大房,能借到粮食。
若严氏不肯借,他不借,也没什么过错,都是亲兄弟,谁也不比谁生分,谁也不比谁亲热,只能看邱铁和肖氏的为人。
邱铁一怔,歪头瞅了眼垂眼不语的肖氏,脸上的笑更是勉强,“还没去过,先想着问问你。”
“二哥先问问大哥吧,艳儿成亲就靠着这点粮食,我也没法。”
邱铁和肖氏神色愈发僵硬,邱生这话,明显暗指借给他们收不回来,误了邱艳亲事,当即,肖氏不太乐意了,“我和你二哥借了还能不还?收回来的麦子都堆在家里,晒干了就给你挑来,用不着指桑骂槐。”抬起头,看邱老爹眉头紧锁,紧抿着唇,惊觉自己的话重了,想说点缓和的话,一时又找不到话说,伸手重重拍了下邱铁后背,挤眉弄眼。
邱铁咳嗽两声,动了动唇,待要说话,便听邱生直截了当拒绝了他,“二哥,麦子的事儿,这回我帮不了你,你和二嫂先回去吧。”不知为何,邱老爹想到最初,田地的活儿他忙不过来,眼瞅着缴税的期限到了,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挨家挨户问人借粮食先缴税,大家一脸戒备,除了柳家,没人乐意帮忙。
之后,他就看开了,再没问人借过粮食,来得及就直接挑粮食,来不及就给银子,不过给银子多少会吃亏,走投无路,也没其他法子,只能给银子。
邱铁张了张嘴,哑口无言,早些年,邱生遇着事儿会请他帮忙,渐渐,不知为何,关系就疏远了,他大致明白为了何事,也没放在心上,这次,求上门,才能体会当时邱生被拒绝的挣扎与无力,转过身,他看向肖氏,目光微怔,抿了抿干涩的唇,双手负在背后,泄气的朝家的方向走,肖氏扬手,气急败坏道,“作妖啊,事情还没说完了,你走什么走?”
肖氏回眸,淡淡瞥了眼邱老爹,理所应当的语气道,“四弟,你二哥难得上门求你回,你就这么不给面子?说吧,麦子借还是不借。”
望着邱铁略微佝偻的背,邱老爹心下正难受着,五味杂陈也不为过,蓦然,听着这话,难过烟消云散,冷笑道,“二嫂什么时候还钱,过些日子,我就该上门讨要了。”这么多年,他自认为行的端做得正,没有丝毫对不起二房,肖氏一次次咄咄逼人他也忍了,却愈发让肖氏得寸进尺,“二嫂莫不是以为我说的胡话?即使闹到族里,我也是不怕的。”
看他面庞刚毅,肖氏心知他不是说的玩笑话,当下,愈发不自在了,不忘恶狠狠瞪邱生,抬起脚,灰溜溜的走了,路打滑,肖氏不注意,差点摔了跤,手拽着路旁的野菜才稳住身子,站在身,朝着前边的邱铁破口大骂,骂的是邱铁,听在邱老爹耳朵里,如何不明白肖氏在骂自己不顾情面,蛇蝎心肠。
都说乡下妇人无知,言语粗鄙,骂人时,会的话却不少,邱生懒得计较,见两人走得不见人影了,才扛着锄头往菜地的方向走。
下午,又有好些人来家里借粮食,邱老爹都以不同的借口搪塞过去,麦子留着有用处,万万不敢借出去的,这么多年,他也明白和道理,借钱容易收钱拿,人家随口句家里没有,日子难过,他就没了法子,想到沈聪他们风里来雨里去的收债,渐渐也能体谅他们的难处了。
不凶神恶煞,哪能把钱收得回来?偏生,他不是处处与人为难的性子,连去两回哪里还好意思?最好的法子就是不借,两不相干,之后也不会有烦心事。
邱艳知道邱铁肖氏上门借粮的事儿,又见陆陆续续来了人,而且,邱老爹态度坚决,拒绝了所有人,邱艳担心他们怀恨在心,和邱老爹说起这事儿,邱老爹也皱眉沉思了会儿,“我也想过,可真借出去了,照样得罪人,你二伯上门我都没开口,何况是别家。”
到最后期限,村里人哀声遍野,今年雨水绵绵,家里新收的麦子晒干的人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