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快疯魔了,恨方初,恨清哑,恨严氏,恨方瀚海……恨得心都肿了。原来隔个十天半月,方制还能去看她一趟,今年方制进京后,她便一个人独对四方的天空,每天看着树枝上的麻雀飞来飞去。就在她熬不住要发狂的时候,忽然方瀚海命人来接她,说是方制在京城定亲了。
她以为这定是方初陷害方制,那王家姑娘不定是什么歪瓜裂枣,或者残疾聋哑,肯定是不受宠的庶女。谁知见了方瀚海,听他说起王瑛,竟然是王家才貌双全的嫡女,方制撞了大运了。
她总不大踏实,总不太相信这件事。
等到京城,她亲问了方制,才知这一切都是真的。
而王氏一族,远比她想象的更好,真正的簪缨豪族。
方制这门亲事,方初是出了大力的,否则,即便王瑛选错了人,王家也不愿将这个优秀的女儿嫁给方家一个庶子。
严氏和清哑说话,眼角余光把秋姨娘举动看得清清楚楚,对她的心情约莫也能揣测一二,淡笑以对,隐含自豪得意。
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
哼,她儿子的胸怀,岂是秋姨娘能明白的!
秋姨娘永远不会明白方初为何要帮方制,说不定还以为方初顺水推舟,想利用弟弟攀上王家这棵大树呢。
秋姨娘谢过便退到一旁,知趣地让他们父子母子说话。
当下,他兄弟姑嫂女婿等都分头坐下,对着炕上二老。
清哑继被儿女关心体贴后,又感受到公婆的爱护。
这爱护比小辈的濡慕之情又不同。
这爱护不仅是长辈的关怀,还有护短。
严氏摩挲着清哑的手,仔细打量她一番,后怕道:“听说奉州乱民暴动,到处抢大户,我跟老爷都担心坏了。我是整夜都睡不着,就怕你和一初有个好歹。你父亲当时就要派人去奉州接应你们,昨儿又听说要回来,才罢了。我们听说的都这个样,你们身临其境,更加惊险了。你吓坏了吧?瞧你Jing神不大好呢。”
方初心一紧,紧张地注视着清哑。
清哑心有所感,瞥了他一眼。
然后,她对严氏微笑道:“还好,有惊无险。”
方初松了口气,也道:“儿子无能,让母亲担心了。”
严氏白了他一眼,道:“这又不是你们的错。是那些……”她想说说那些尸位素餐的朝廷官员无能,一想这屋里还有许多孩子,还有秋姨娘等人,这话若传出去可不好,便止住不说。
她又对清哑道:“你呀,这个名声太盛了。有名望虽是好事,但俗语说的‘人怕出名猪怕壮’,太过扎眼了,难免遭小人嫉恨。这次回去,可要收敛些了,韬光养晦几年。”
清哑点头道:“母亲说的是。我也不想去的。”
严氏眼中Jing光一闪,道:“走到这一步,难免身不由己。皇上和太皇太后看重你,那是你的福气,不想去也得去!”
方瀚海道:“这盛名又不是清丫头自己招摇撞骗来的,哪一次不是形势迫人、逼得她和一初不得不出头?就说这次在慈善中心募捐,那是生生被冯尚书给逼到墙角!大家心里明镜似的,若不然能对清丫头这样钦佩?第二天能有那么多人为清哑义演助兴?”
一屋子儿孙,见他眉宇含怒,都屏息端坐不敢出声。
严氏轻笑道:“老爷不用生气。世人都眼明心亮的很,谁心里没数。”
方瀚海冷哼道:“这可不一定,这世上颠倒黑白的事还少了!”
又冷笑道:“可笑的是:那冯尚书一心想要压制商贾,谁知这次罢官回乡,也被乱民当大户给抢了,全家只剩一个孙子活命。”
方初清哑听了一惊,方初忙问:“这是真的?”
方瀚海道:“怎么不真!他祖籍就在奉州。”
严氏悻悻道:“他死前可后悔了。”
清哑摇头道:“他才不会后悔。他肯定觉得,要不是商贾剥削百姓,百姓不会造反,就不会发生这次动乱。”
方瀚海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朗声道:“清丫头一针见血!”
又向方初刘心等人解释道:“这种人最是顽固,若要他承认自己错了,比要他死还难受。他必定是百般找理由,坚持己见。”
刘心道:“岳父说的是。人最怕存了执念,若存了执念,任是怎么样也不肯回头,伤人伤己。为人还是心胸豁达些才是养生之道。”
他是三句话不离本行,随便就扯到养生上来了。
说笑一阵,方瀚海又细问方初奉州暴乱详情。
和在皇宫回答不同,方初这会子说的轻描淡写,即便这样,严氏等人还是听得心惊rou跳,又怕又气,又骂贪官丧心病狂。
方瀚海见儿子神色有些淡,没有再问。
具体情形,他想也想的到不会这样简单。
他还是等会单独问方初比较合适。
严氏对清哑道:“你们先回去梳洗一番,换身衣裳再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