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看着沉静,实际动物对人的情绪感知最是敏感,看踏雪那不住在原地蹬动的蹄子就看得出褚丹诚现在心中绝对不像表面那般八风不动。
皇上赐了一匹千里良驹给褚明月骑,此去一路有七百里,不眠不休地骑也要两天一夜才能到。更何况就是人受得了,马也是受不了的,褚丹诚有意先走,让褚明月带上侍卫亲兵后去,可褚明月担心褚丹诚这一路真就不吃不喝也要赶路快些到漠北,一定要和褚丹诚一起同走,褚丹诚才作罢。
两人去漠北是为了救人,路上没什么心情谈笑歇息,除却路上人和马吃干粮,晚上找地方睡觉,基本上都在赶路,就是这样,到了漠北也已经是第三日下午了。
当初那急报是线人日夜兼程累死了三匹马才送到京城的,算上前面那两日,顾之遥自个儿在山中没个音讯已是五日了。
顾之遥截断对方粮草的计划的确令鞑靼阵脚完全乱了,接连几日都没有余力攻打大周的边界,祝成栋却没有贸贸然再将对方的乌兰察布占了下来。
丛检在两军对战之时没了桐油的帮助,在作战谋略上不及祝成栋,占不到上风,败退连连。他有火铳,子弹却并不是无限量的,不敢拿出来乱用,因此祝成栋也没有受到什么不好医治的重伤。
其实就算是丛检敢用火铳,祝成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顾之遥将皇上给的背心脱下来给了祝成栋。
“到时候要对上丛检的是你,火铳总不可能是市场里的白菜,随便哪个人都有,若当真是那样儿我们还打什么,直接敞开城门让鞑靼进来得了。”顾之遥嗤笑一声,“别不服,那玩意儿你的内力可护不住,穿上罢,我碰不到丛检用不上。”
结果却是没有碰上火铳,却没想到对方手中竟还会有火药。
褚丹诚和褚明月一到漠北,就想要进山去找人救人,连饭都不想吃。
这几日战事不吃紧了,祝成栋和影二还能轮换着带兵进山去一寸一寸地找。只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这些日子下来上到主帅,下到柳战和贾耀鹏这样的副将,个个都熬红了一双眼。
那蛮汉山几乎被这群人翻了个个儿来,却还是没有找到顾之遥在哪儿。
祝成栋将那背心脱下来给褚丹诚,“这个,丛检节省着子弹没敢用上火铳,在我这儿根本就是……想不到鞑|子手中竟会有火药,若是……”
他咬牙,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褚丹诚却猜出来祝成栋没出口的话是什么,摇摇头,“他给你的,你就穿着。”
祝成栋不明所以,从前他是个大老粗,不知道褚丹诚和顾之遥的关系竟是那般的。如今从褚明月嘴里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心中更是难过,顾之遥因着自己才没有穿那陨铁线织的背心,否则遇到炸药也不至于就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了。
他不明白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褚丹诚是怎么做到对自己毫无怨怼,甚至还让自己好好把那背心穿着的。
“遥儿不想让你受伤,行军打仗这一块,他比我懂。”褚丹诚从祝成栋手中接过水囊,灌了一口凉水,算是提提神,“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祝成栋更不明白了,可多少也能感受到一点儿褚丹诚的心情。若是自己有这样一个交心之人,肯定也是这样,对方说什么便是一百个好,他想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的罢。
褚丹诚不再多说,喝了水,带上了干粮一会儿在路上饿了吃,同褚明月还有贾耀鹏一起往蛮汉山去了。
……
蛮汉山自己第二回 来了,头一回是和遥儿在此处遇到了刺客,两人被两只猛虎所救,后来更是在老虎洞中窝了一宿。
那一晚惊心动魄,却也让两人更加贴近彼此。
这蛮汉山还是那个样子,一草一木他都记得,哪棵树两人在上头藏过身,哪个草根处溅上过两人杀了刺客留下的血,他都一清二楚,历历在目。
如今山还是那座山,身边的人却找不着了。
褚丹诚腹中咕噜噜叫了一阵,他意识到自己或许是有些饿了,随手摸出干粮往口中塞了两口,就着水囊中的凉水,仰头伸脖顺下了去。
这会儿天色渐晚,周遭一下就冷了下来,和白日里的感觉很不一样,连带着水囊里的水都不再是那种温凉的口感,取而代之变成了一片冰凉。
冰凉的水顺着褚丹诚的胸口往下弥漫,一直爬到了他的四肢百骸,整个人都一点点在这样的夜色中变得冷而麻。
他好像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肚子会饿,也感觉不到累,感觉不到困倦,如果不是刚才腹中发出了声音,自己或许还不知道要吃点东西果腹。
呵,遥儿总说是自己照顾着他,实际上也不知道谁才是离不了对方的那个。
“尚书大人。”褚丹诚一路上只专心找人,一声不吭,他不说话边上的两人也不大敢吭声,都进山半天了愣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贾耀鹏总算是忍不住了,这才开了个口。
他这一开口,好像封得紧紧的米袋子总算划拉开一个口子,里面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