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覆上来,将他微凉的五指包裹,细细摩挲。
伴着邱翰林发疯般的嘶吼,门毫无预兆地从里打开。
怒气冲冲的姚金芝领着洛光乍然出现。
猛然看到外面站着的三个人,先是一愣,随即冷冷一笑,尤其当扫过邱学逸时,眼中的嘲讽几乎漫溢而出。
自从这个小儿子瞒着她把所有股份都送给郁简后,姚金芝再也没给过什么好脸。
一句话不再多说,快步离开。
洛光见邱学逸被打击得Jing神恍惚,摇摇欲坠,原本还想开口安慰两句,但姚金芝在前面一催,他立马歇了这个念头,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赶忙追了上去。
里面的郁简似乎也察觉到不对,瞬间没了声音。
邱学逸的手尚且僵在半空,破碎的视线死死固定在前方,下唇几乎被他咬出了血。
直至病房内传来靠近的脚步声,以及郁简意味不明的呼唤:“小逸……”
他才仿佛浑身过电,瞬间一个激灵,下意识往后退去。
一步,两步,三步,双臂紧紧环抱,看着郁简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
终于,在郁简快要走近的时候,止不住哆嗦,踉跄着调转方向,好像拼尽全部力气,逃也似的奔离。
“小逸!”郁简一下子冲了出来,就连看见管奕深和方永新,也来不及打招呼,只是胡乱点点头,便飞快追了过去。
管奕深若有所思地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也许……哥哥并不像他口中所说一样,那么无情,那么不在乎邱学逸。
他们并肩走入病房。
邱翰林躺在床上,孤身一人,刚刚发过火,胸膛剧烈起伏,本就苍老的面容彻底衰败下去,显得日薄西山。
双目圆瞪,然而因为中风后遗症,连从床上坐起都不能,唯有颤着嗓音发问:“你们又来干什么?”
方永新居高临下地俯视过去,淡淡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单辉落网了。”
“那次绑架,我们全程录音,来医院之前,已经把东西寄到了警局,虽然录音不能作为呈堂证供,但用来撬开单辉的嘴巴,绰绰有余。不久的将来,整个京城都会知道你的真面目。”
方永新说这些话时,语气平静,管奕深却仍能从中听出,那丝丝缕缕,洗刷不去的恨意。
哑忍了二十多年,直到今天,才终于能当着邱翰林的面报了血海深仇,即便心思深沉如方永新,也难免会生出天光大白的畅快。
比起自己,他才是真正意义上,被仇恨折磨多年,正义无法伸张的每一日,内心皆在泣血。
如今,总算苦尽甘来。
心疼的情绪蔓延上来,反握住对方的手,借肌肤的温度传递安抚。
方永新只顿了半刻,下一秒,便更紧地与他十指相扣。
邱翰林近乎目眦尽裂,垂死挣扎:“你以为只凭一个单辉就能……”
“只凭一个当然不行,当年的事,你不还有一个帮手吗?”方永新微微仰起下颔,一句话,直教邱翰林脸色大变。
“洛光和姚金芝现在一无所有,为了五百万就出卖最大的秘密,你觉得,我在后面多加一个零,这位忠仆,会不会愿意挺身而出,出庭指证你?”
这一句彻底压垮了邱翰林的心理防线,浑浊的眼睛死死瞪大,恨不得将病床前的两人万箭穿心,一口气吊不上来,眼看就要昏厥过去。
仪器发出尖锐的警报音,方永新步履平稳地走到床头,替面目狰狞的邱翰林摁下传唤铃。
“你现在还不能死,得先活着,亲眼看着你的商业帝国倒塌,你和你的儿子,身败名裂,受千夫所指。”
邱翰林更加激动,肌rou抽搐,脸色铁青。
管奕深想了想,开口道:“忘了告诉你,其实,那次偷拍到我和方永新去菀城,就是去见我妈妈的,你有事没事总把那段过去挂在嘴边,但我和妈妈生活了二十多年,她一次也没在我面前提过你,大概,是觉得你根本不配吧。”
这一句补刀,彻底击碎了邱翰林最后一丝幻想与体面。
眼珠子狠狠凸出,额头青筋暴起,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口角甚而溢出白沫,昔日首富沦落至此,何其可悲。
医生护士很快三三两两地跑进病房,他们也功成身退,手牵着手,走出医院。
之后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单辉和洛光先后招供,邱翰林刚一出院,就收到法庭传唤。
而邱学远的案子,也因为铁证如山,毫无悬念地判了重刑。
曾经风光显赫的邱家,败落得如此迅疾,是所有人皆始料未及的。
邱翰林庭审结束的当天,李姐打来电话,母亲醒了。
管奕深欣喜若狂,当天夜里就和方永新登上了回菀城的飞机。
同上次一样的班机,一样的头等舱,还有一样的电影。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已经心意相通,再无隐瞒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