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克制已然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只能早些逃。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转身开门。
钱玓徒然地听着钥匙顶进锁眼,金属的材质在几声不对头的碰撞后,终于走到锁孔的尽头。沉默的齿轮即将转动起来,有关卡要逐渐开放,有些则要永久关闭。短暂的瞬间被拉的很长,每个毫秒都像是在处刑。
门锁打开的那一刻,赵熙曜扔下一句话来,“你回去吧,以后也别来了。你去试试喜欢新的人,我也会试试。”
钱玓突然站起来,把蛋糕放在楼梯扶手上,他强迫地掰回赵熙曜的肩膀,身躯紧接着压上去,双手捧住赵熙曜的脸,毫不犹豫地,重重地吻上去。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愤怒瞬间冲破桎梏。
他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赵熙曜喜欢上别人的场景,会有新的人和赵熙曜一起看日升月落,和赵熙曜拥抱亲吻,会有新的人在赵熙曜身下像蛇一样地缠着他的腰,会有新的人在他干燥安全的怀抱里,睁眼迎接崭新的黎明。
想象毫不费力,只需把他的面容换成另一个陌生的人的。
光是想想钱玓都觉得无法接受。
他才不要什么试试!赵熙曜更是想都别想!
钱玓紧紧卡着赵熙曜的下巴,亲吻来的又急又凶,不讲章法地要撬开赵熙曜的牙关。氧气在细密的撕咬间极速消失,钱玓的指节很瘦,末端循环不畅的话,很容易变得凉。此时此刻冰凉的指节扣着赵熙曜的后脑,与唇上火热的压迫形成强烈反差。在赵熙曜惶惑的间隙,他的舌头已经肆意扫荡着自己的口腔,席卷尽丝丝缕缕的津ye。
双手则锁住赵熙曜的腰,搂紧后背。喘息的间隙喃喃,“我不会喜欢别人,你也不许。”
天大的笑话。
啤酒虽多,但醒的很快。赵熙曜脑袋仍然有大半是昏沉的,理智恢复进度读条缓慢,但是时间累积下来,零星却也足够支配全部意识。
迅速带起的气流卷起细微的风声,在呼啸而过的那一刻,血rou与血rou相撞,发出令人胆战的闷响。
钱玓一点防范也没有,猝不及防地被打翻在地,后背砰然撞上墙壁,欶欶地直往下掉gui裂的墙皮。血腥味很快蔓延,脸颊肌rou撕痛,嘴角开裂。
赵熙曜剧烈地喘气,指着他的脸说,“你他妈的给我滚!”
怎么总有人把血腥味和铁锈味归为同一种味道?钱玓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这楼梯的扶手早就锈的不成样子了,每次来都能闻到。但血腥味一出现,立即就显得特别。这腥味是活的,是热的,汩汩流动的,是片刻不息的伤心。而铁锈了,就永远死去般锈了。
他摔倒的时候,碰翻了楼梯扶手上的蛋糕。nai油被掀翻在地,白色在黑暗里也分外显眼,楼梯间弄的一片狼藉。对门邻居听见动静,悄悄开了一道门缝打量,细长的光线正好投射到赵熙曜疲惫的面容上,赵熙曜无奈地解释说没事,对方这才关上门。但是脚步声仍未离去,好奇像猫一样仍然在门后躲着。
钱玓看向赵熙曜,他悲哀地猜测赵熙曜一定像讨厌这片混乱的场面一样,讨厌他。
钱玓没管脸上的伤,血丝垂落到衣领上,他擦都不想擦。他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对着赵熙曜说,“我要是不滚呢。”
赵熙曜气的无话可说,“随你。”说完进屋,轰地一声关上门。
?
楼道内重又恢复了寂静。钱玓说不走真的不走,他蹲下来,坐在赵熙曜家门口最上面的台阶上。
隔着一道墙壁,他想着赵熙曜另一边做什么。赵熙曜进门后不久,他就听到了摔钥匙的声音,四处走动的声音,随后是关门的声响,再接着是长久的能吞噬人的安静。
他手上沾到了很多黏糊糊的东西,分不清是血还是nai油,粘住指缝,粘住不断收紧的心口。条纹衬衫shi了又干,失去了原本熨帖的形状,衬衫下的身躯却越发地烫,像是有有燃烧的火种从四肢一路奔赴向大脑,意识渐加昏沉。
钱玓很累地靠在墙壁上,迷迷糊糊地,他又想起血腥味和铁锈味的区别。自欺欺人是种安慰自己的惯常手段,行之有效,则常用常新。
金属被空气腐蚀从而生了锈,皮rou被坚硬割开从而出了血,本质没有不同的。钱玓他觉得血腥气是活的,是涌动的,只是因为速度快了些,在赵熙曜眼里,或许两者是一样的,些微的血腥气早混进了常年的腐蚀味道里,叫人辨别不清。
不然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流血了,还把自己关在外面。
钱玓不愿承认赵熙曜早已连心疼都不肯。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声都停了,身后的门倏忽打开,突然迸射的光线,刺醒了钱玓。
“你下定决心不走是吗?”赵熙曜的声音响起。
“你管我走不走?”钱玓声音极轻,像绵针落地。
赵熙曜一把把钱玓拉起来,直接拖进屋内,砰地关上门。他把钱玓抵在墙上,压在他耳边说,“你以为我想管你?我是怕你冻死在我家门口,误了我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