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却也不后悔,她和花艺师说,务必把风信子设计入捧花里。
因为钱琢能看到。
如果能看到,她报复性地觉得钱琢或许就能分担一点她的痛楚。
凭什么要她一个人伤心呢。
可是钱玓昨天说钱琢要紧急出差,不能来参加婚礼。这风信子没有人看了。没人看,没人痛,自然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最后Yin差阳错换了洋桔梗。而洋桔梗的花语除了爱以外,还有诚实,柔顺,以及悲哀。
真应景,程珀遥想,去他的风信子。
离婚礼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程珀遥妆发都很完美了,她去同等候室的门口的人说,她想找伴娘说说话,一会儿就回来。
当程珀遥提着宽大裙摆仓皇躲进一辆出租车的时候,司机惊道,“新娘子这是要去哪儿?”
程珀遥整个人冻的发抖,却语气坚定地答,“去结婚。”
?
赵熙曜从会场出来的时候,没有赶上专门的接驳车。德国冰天雪地的十二月,他穿着单薄的西装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回家。
在短暂的时间里,很多事件的真相被残忍揭开。他曾以为困住他和钱玓的只是天真围城,跨越这道坎,或者这道坎不存在的话,他和钱玓仍能大步走向对方。
然而周启的对话截图,卫珂的推测,以及竭斯底里的钱琢,一切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们之间隔的不是一道沟渠。
而是隔着爱,隔着信任,隔着生死鸿沟。
面目全非的爱意早该被恨替代,没有人踌躇不前,没有人举步维艰。钱玓出于占有和羞辱的欲望早已化作消音的枪支,他被打的遍体鳞伤却还一直挣扎着向枪口靠近。等发现的时候,反噬的恨意和悔,来不及做任何补救,理智全然淹没。
钻心的冰冷从四肢百骸侵钻入腑,滚烫的眼泪迎着风雪冻结成冰霜。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就这样死在冰雪里。
赵熙曜走到宿舍门前的时候,看见卫珂站在门口昏黄的路灯下。卫珂迎上来搓着手说,他没带钥匙,快要冻死了。
卫珂看的赵熙曜穿着他的西装,其他外套一概没穿,便问道,“为什么没带件外套啊,外面这么冷。”伸手抓住赵熙曜的手,要和赵熙曜比谁的手更冷。他凑近了才看到赵熙曜脸上挂着血,问道,“出什么事儿啦?”
赵熙曜沉默地拿出钥匙开门,任由卫珂抓着他的手。
突然赵熙曜的另半边肩膀被人用力地向后拖拽,整个人倒向身后的怀抱,他和卫珂相握的手被迫分开。
伴随卫珂惊惧的质问声,赵熙曜终于看清身后的人。
怒意从钱玓风尘疲惫的脸上完全倾泻下来,他咬牙问道,“半年不见,你这么快有了新欢?”
第三十九章 渐亏凸月
钱玓拽紧赵熙曜就走,赵熙曜推他不动,卫珂冲上前来想帮忙,钱玓身后的一众保镖立即拥上来。
气氛剑拔弩张,双方眼看就要推攘起来。
这时,卫珂额头森然顶住了一把枪。
“如果你和赵熙曜有过什么,我劝你早点断了念想,”钱玓举着枪,冷冷地说,“一个戴入门宝铂表的小崽子,还不配碰老子的东西。”
风雪大了起来,寒夜里呼啸的风像一个巨大手掌不断拍击着走道上的玻璃,只有赵熙曜他们房间的门口还亮着灯,走道拐角明明灭灭地闪着一小柄蜡烛。
瞬时的应激状态下,很多感官变的活跃灵敏。被雨雪打shi的楼道旧木板散发出腐朽气味,和钱玓风衣下散发出来馥郁玫瑰香气混杂,像是浪漫的远景。而自己嘴角不知干涸与否的血腥气,和已经拉开保险栓的短枪里若有若无的硝烟融会,则是疯狂的现境。
分裂至极。
赵熙曜抬手握住钱玓紧绷的手腕,猛地抵住自己的胸膛,寒声说。
“你有本事杀了我。”
?
“你行的很啊赵熙曜,出国才半年认识的新欢就敢为他挡枪?我保险栓没上你看见没有!”钱玓焦躁地在床前踱步,“你他妈这么情深意重,当初我结个婚怎么就容不下你了?”
赵熙曜坐在地上,双手被手铐铐在床头,漠然地看着地面。
“说话啊!哑了?!”钱玓蹲下来,卡住赵熙曜的下巴,强迫赵熙曜看着他,“老子他妈为了你连婚都逃了,公司也不要了,飞了七个小时结果就是来看你和别人拉手,你以为我不想一枪崩了你?!”
可是靠近了,钱玓才觉出想念。
赵熙曜没怎么变,一如最后分手时见到的那样,边边角角都还是梦里的样子,但眼下是真实的,立体的。想念两百多天的人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眉骨高挺,鼻梁线条利落,薄唇紧抿。变的只是那双眼睛藏着的东西。赵熙曜从前看向他时,眼睛里干干净净的,都是坦荡的爱意。有时被他捉弄到了,也只是无奈地笑一笑,好像很温柔地说,你还要怎么样啊。而今却写满了明白的拒绝和恨,看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