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上的佩剑,那佩剑在他手上大小变换,成了一把匕首模样的武器。
匕首冷如冰,让江熠的手掌瑟缩了一下。
“我是你父亲。”江恪说。
父亲这个概念从来只存在于自己母亲的叙述中,父亲是新鲜的,但也早已经被灌输了一个既定形象。父亲是威猛的,强大的,需要无限尊崇的。
孩童的眼睛里一下绽放出许多光彩。
“真的吗?你是我父亲吗?”原来他真的是有父亲的人呀。
然而欣喜不过片刻,江恪推了一下江熠的肩膀,让他正面向自己的母亲,接着发出了一个冰冷的指令,“杀了她。”
江熠愣住,不解而恐惧。
江恪的手放在江熠的肩膀上,口中低声在他耳边说:“杀了她。”
江熠的手颤抖起来,“她是娘,不能杀。”
他的眼前被水雾迷蒙住,视线里只能看见自己母亲颤抖的身形。江熠透过那双孩童的视线用力一起眨了下眼睛,让滚烫的泪水落下来,然后刹那间他看清楚了面前人的样子。
她变幻了,面容扭曲而可怕,成了一张他陌生的脸庞。
“她不是你母亲,她是魔,杀了她。”江恪的声音冰冷地蛊惑着江熠。
江熠的手不由自主往前,然而小小的手没有力气,也没有胆量向即便一个魔物下手。
江恪将他的肩膀扳过去,让江熠再看:“你若不杀她,你的母亲就死了。”
江熠恐惧地看向自己母亲原本所在的地方,眼前的景象又变了。她的母亲正在被一只魔物撕咬,面上的表情痛苦难忍。
江熠睁大双眼,双腿一下动起来,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保护自己的母亲。
方才已经陈述过的话语再次在江熠耳边响起,“杀了她。”
利刃划破了细腻的皮rou,血腥的味道一下涌了出来,几滴鲜血飞溅到江熠的脸上,他的视线中,那张秀丽的,原本充满了生机的脸缓缓倒在了地上。
主动或者被动,在这一刻,他都斩断了俗世情缘,从此一脚迈向道门。
无光房间里,江熠的眼帘慢慢张开,他看着黑暗一直延伸到漫无边际的虚空中。
第七十六章 这样的父母最是卑劣下流
江追手执一把扫帚,站在院中清扫被下了一夜的雨水敲打下来的落叶。落叶被清扫聚拢成了一堆,江追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堆着的另外几堆落叶,又好奇地抬头看了看落下叶片的树木。
树木枝头空空荡荡,只有零星挂着的几片树叶,却也是将落不落,一副坚持不了多久的模样。
“奇怪了。”江追小声念着,这棵树几天前明明已经开始长出明显的嫩芽,此时却一点不见,要么是这些嫩芽一夜之间全都缩了回去,要么就是他从前看错了。
而树木本身看上去也干枯超常,竟然好像是枯死了。
江追放下扫帚想要上前仔细看看这棵树,扫帚没有立住,歪倒在了旁边的花盆上,竟然一下把花盆里的花给砸的连根掉了出来。原来是花盆里的土壤连同根jing都干燥非常。
江追正要蹲下来仔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头忽然有人进来。
他抬头一看,来的是季祯收下的小厮,江追认得也说过不少话的。
小厮上前先行礼,江追问他来意。
小厮笑了笑说:“是这样的,昨天我家公子与江少主有约,等了一阵没见着江少主过来,便让我来看看。”
“哦,这样啊。”江追点头,想到江熠便看向江熠的房间,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又有另外一重奇怪。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对于他们惯于早起的修士来说,已经可以算是很晚,可他到了院中也有一会儿,却没有见到江熠的房门打开过。
“等等,我去问问师兄。”他将花草树木先搁置到了一边,迈步朝着江熠的房间走,心里还想着到时候不妨问问师兄这花草落叶到底是因为什么。
江追来到江熠房门前,抬手想要敲门,手还没有碰到房门,却感觉一股凉气扑手而来,里面随即有声音传出来:“什么事?”
那种扑到手边的冷并非是天气寒冷而有的冷风,而如同往人的骨头缝里面钻的Yin冷,仿佛紧闭的房门之间关着的是无穷死气,让江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口中匆忙道:“师兄,是我。”
他心中说不出缘由地忐忑起来,联想到方才自己打扫的枯枝落叶,手中竟然沁出一些冷汗。
可里面是师兄没有错,江追勉强自己稍稍定下心神,把来意表明,“是季公子派人过来,说是同你有约,正等着你。”
江追说完,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正当他以为不会得到后续回复,正想着应该怎么转头告诉季祯那边派来的小厮好时,面前的房门忽然开了。
江熠的脚步无声无息从他面前走过,径直进了院子里。
的确是师兄,江追松了一口气,看着江熠从自己面前匆匆过去的身影,也没有看出来哪里不同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