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仆婢都在忍着笑意等她,她赶忙捏紧了钥匙,走到了那大门前。
“咔哒”一声,锁匙相配,应声而开,她双手用力,推开了那“吱呀”声响的大门。
这是她儿时记忆的所在,也是她未来幸福的所在。
☆、接风宴
沈氏祖宅当年被卖给了一位富商。当年富商刚刚来南京落脚做生意,后来生意倒是越做越大了,走南闯北,倒是不在南京久住了,否则也不会将这宅子卖给谢昉。
房契地契刚刚到手,谢昉便已经悄悄派了人来南京,仔细收拾打扫了一通,如今到了,只须将他们带来的家用物什摆放各处,归集整理好,便可以拎包袱入住了。
沈芳年吩咐人赶紧去城里请一位靠谱的大夫来,谢昉的手伤需要上药重新包扎。包扎好后,手上有伤的谢大人便安然躺在太师椅上悠闲等待,此时沈芳年看着众人忙前忙后的收拾,倒是兴奋的帮着忙,从下午收拾到天擦黑,厨房便已经升起了炊烟,可以开饭了。
他们从京城带了一位厨娘,所以今夜吃到的还是北方口味的晚饭。
“明日叫庞英去外面寻几个手艺好的本地厨师来,让你重新尝尝家乡菜的味道。”谢昉一面用完好的那只手帮她夹菜,一面问道,“你从前可有爱吃哪家酒楼饭馆的菜?可以去请他们家的厨师。”
沈芳年闻言有些许汗颜,觉得谢昉真是越来越小题大做了,便推拒道:“那时候我还小,哪里还记得哪家酒楼的菜好吃?夫君已经为了我买了宅子,还是别再这些小事上费心了。”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受了这份大礼,有些受之有愧的心虚?”谢昉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事,一整个下午她都是眼眶红红的。
“嗯……你为我做得越多,我就会越紧张啊。”她放下了碗筷,皱眉道,“知道你们家钱有的是,可是……”
谢昉也放下了筷子碗筷,笑道:“谁说都是为你?这宅子我也要住,这当地的美味我也想尝,不行吗?”
“那也别太招摇了,尤其是现在不是还有贼人盯上了咱们吗?”她担心道。
“放心,找个厨子,能有多招摇?”谢昉宽慰着她,又道:“至于这宅子嘛,就算不买这间也定要买别家的,总不能去住那年久失修的官家廨舍?”
她这才被说服,点了点头,自从思宗迁都以来,虽然南京官员依旧会被分到廨舍用来居住,可由于缺少专门维护,那些房屋都已经几乎成了断壁残垣,怎能住人呢。
刚好吃完了晚饭,庞英忽然来传信,说明日晚上,南京守备大人和兵部的官员要在重宝门酒楼宴请他们夫妻,为他们接风洗尘。
这倒是不出意料,自从迁都以来,南京城内唯一留有较多实权的便是南京守备和南京兵部。这次皇陵被盗,想来他们也很焦心吧。
搬家后的第一晚,沈芳年睡得很香,一觉直睡到了翌日天光大亮,谢昉已经先去官署衙门报到,她便在家继续整理行李。
到了下午,她便开始发愁,晚上赴宴要穿些什么呢?
在北京,官中女眷的一切衣饰都要严格按照礼部规定的等级来,丝毫不得僭越,衣裳的料子花样也少。
但是南京却不同了,这里虽然也是一京,却是实实在在的天高皇帝远,况且近几十年来,江南地区商业发展,富甲一方的商人们不能在身份上高人一等,便在吃穿用度上找回优越,由此带来的便是一股衣着服饰上的奢靡风气。
沈芳年身为随丈夫从京城而来的官眷,若是按照京城的规矩来穿,自然也是没人敢指摘什么的,但难免会被在心里嘲笑一番。若是初次见面便按照南京的奢靡穿法,又恐怕让人觉得浮夸轻薄。
她决定,还是折中一下,在秋瑶的帮忙下,挑选了一件银白色襕裙穿在内,外着衣领衬有几枚珍珠的春意桃花薄绢褙子,月华色的十幅画裙,又戴了一对飞凤振翅的小巧步摇,这才算是准备好了衣饰。
刚刚穿戴整齐,谢昉就这么适时的回来了,对她上下打量,点头道:“很好看,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便出发吧。”
“这么早?太阳还没下山呢!”沈芳年不解,说好的吃晚饭,这是要赶着去吃下午的加餐吗?
谢昉却道:“为夫在南京初来乍到,夫人也该尽地主之谊,借这个机会带我四处转转才是。”
她推辞不过,只得早早同他一起上了马车,先向热闹的市集走去。
她望向窗外,下午人虽不多了,但市集上依旧热闹。
“这便是有名的十二廊了。”她只给他看,笑道,“你看这里每日卖的都是鲜花、团扇、手帕、香蜡等物,铺户都将商品摆在外面,五颜六色的,是不是十分好看?”
“嗯,看来南京的百工造业发展得很好,卖些小玩意儿,也能养活一家。”谢昉道。
马车又路过了南市街,仍旧是各种商品应有尽有,还有卖丝绸、铜锡器的,刻书行,热闹得不行。
谢大人感叹道:“不愧是江南富庶之地,难怪五城兵马司一年到头就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