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她,只轻飘飘地说了一个词:“settlement*。”
昨天消息一放,声明一出,市场顿时惊动,今早陈家就有人按耐不住,送来律师函,逼他交出继承所得。外面已风声鹤唳,他
却表现得平淡如常。
她的老板坐庄坐惯了,绝不可能甘愿做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rou。这次他却自爆短处,又轻易提出和解,岂不是意味着平白交出
手中股权?
简实在不理解他的一系列Cao作,问:“陈先生,你想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三点。通知陈家那些人,就在公司会议室,过时不候。”
简还想劝告两句,却听他对手机说:“请让林谧接电话。”接着,又听他声音温柔低沉,“Miko……今悪天候で雷もあるっ
ぽい……だから飛行機飛べないらしいけど、心配いらないよ……ちょっと待ってね……*”
简没听过他讲日语时用过这么多“よ”、“ね”一类的亲呢语气词,惊诧万分,决定不再多言,默默离开公寓。
*
下午的和解顺利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会议室里,陈恪西的律师简单直接地提出委托人主动放弃陈氏继承人身份,交出所有手上保留的陈路远的遗产。话音一落,桌
上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以对。
一桩畸恋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实在令人始料未及。
接下来将是人人眼红的陈路远的遗产归属问题,却也没必要此刻在陈恪西面前进行讨论。其他人各怀鬼胎,离开会议室,坐在
长桌另一端的老人这才悠悠站起身,开口说了今天第一句话:“这个局面就是你想要的吗?恪西……”
语毕,一份文件被他推上了桌面。文件陈旧泛黄,印着淡灰色的“fidential*”的水印。
陈家怎么会随便接受一个应召女郎生的孩子?长子长孙的血统更是慎之又慎的大事。当年陈家早就暗地里逼陈路远做过亲子鉴
定。
陈恪西扫过一眼,就随手拿起对半撕开,语气森冷,“叔公还有备份吗?”
“没有了……你太执着,没什么挡得住你……”老人无奈地摇头,“恪西,不要自欺欺人了。她就是你的亲妹妹!……”
“So what?!”陈恪西一脸不屑,“我从没把她当作什么妹妹……一开始谭安迪带她进门的时候,有人跟我说过吗?”
“你瞒不住的!她总会知道真相,你想过吗?”
“这就不用叔公Cao心了……”陈恪西心平气和,“陈家留给我的,现在我已经还了。以后没人可以再说我们是兄妹。”
“叔公请回吧。”陈恪西神情厌倦疏懒,走到落地窗边,双手插兜看向窗外。
老人拄着拐杖往地上敲了数下,见他冥顽不灵,无动于衷,终是长长叹气,拉开会议室的门。
这时,简立刻迫不及待地顺势进门,急切地说:“陈先生!林小姐回来了,刚刚又走了……”
陈恪西闻言迅即转身,眼神一凛,沉声命令:“关上大楼出口!”
*settlement:和解
*日语:现在天气不好,有很多雷……飞机可能飞不了,但是不要担心……再等一等吧
*fidential:保密
真理是你(6)
灯火璀璨的透明电梯从高空坠落,不疾不徐,在蒙蒙细雨中,如一支晶莹的梭子自上而下垂直冲破薄薄水汽,划过玻璃幕墙。
茕茕孑立的孤独人影与背后金丝雀码头的高楼森林一同模糊不清地映射在玻璃门上,唯有双大而无措的眼睛黑白分明。
电梯很快到达一层。
林谧呆滞一秒,脚步凌乱,神情迷惘地走出电梯,穿过大堂。不久前脱下的大衣仍挂在臂弯,她也顾不得去穿,只一味想投身
到陈氏大楼外的凛冽寒风里去。
太多太多的念头与刚才听到的对话在脑中盘根错节,乱成一团。她呼吸不畅,胸口发闷,亟需冷静。
可玻璃转门如同忽然感应失效,迟迟不见开启。她茫然地呆立原地,半晌之后听见身后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Miko。”
她听得出来,短短两个音节中压抑的不悦。随着脚步声靠近,林谧渐渐低垂下头,看着修长白净的大手捉住她细瘦的手腕用力
一拉。她单薄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直直撞上坚实的胸膛,头顶响起刻意放柔的低语:“很累了对吗?我陪你回去休息。”
“不要!”林谧断然拒绝,说完后又尽量口气缓和,“你有工作,不用陪我。”
他等了她这么久,快要一天一夜,刚才在会议室里还满心挂念着她。她终于回来了,但都没有抬头看过他一眼。
陈恪西面色晦暗,一言不发。她却挣了挣手,一边故作平常地说着:“你去忙吧。”一边脚步向后挪了又挪。
他仍不说话,钳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