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客馆作为域东的国宾馆招待自然高档不少,一行人也渐渐摒弃一开始的大惊小怪,以使者自居,个个都端着架子,看上去还颇有些架势。
两天后,域东王召见了铁勒众人,韩清瑶因为受伤所以并没有参加,而冷释因为在百溪露过面,所以也自然呆在住所照顾韩清瑶。不过好在前面的铺垫已经完成,有了左丞王作为后盾,一路上大家又严格按照韩清瑶的嘱咐遵守礼仪,见面的过程十分顺利,域东王赏赐了不少东西,并邀请他们参加五天后的王室端午宴。
之后的日子大家彻底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世态炎凉。之前那些眼高于顶根本脸都不露的人如今一个个趋之若鹜往他们这跑各种没皮没脸的拉关系,送礼物,可谓是丑态百出。
炎烈很是不屑他们的人品,韩清瑶告诉他,这才是朝堂中的正常样子,他必须适应。
天都,朝圣门内
早朝刚散,一众大臣陆续往外走,尹奉祁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排在他后面的尹天枢。
尹天枢看出父亲的意思,微微皱眉,上前行礼,道:“兴安候安好!”
“你我父子就一定要这么说话吗?”尹奉祁皱眉道:“你回京述职这么久,怎么都不回家看看?”
尹奉祁虽说奉禄加了,爵位也升了可是却一点都没能高兴的起来。因为他自从升官成了兴安候按照皇室宗法,非皇上特许,皇族侯爵以上的人是不能出京,更不能带兵的。所以即便他万般不愿却还是乖乖交出了兵符,并被调回了京城。
“我记得兴安候曾经在宗人府当众说过,若是将俊扬的名字上了玉碟,我便不再是你尹奉祁的儿子!”尹天枢平静的说道:“既然已经不是您的儿子,何来回家一说!”
一句话将尹奉祁噎的说不出话,他当时确实说过,也确实这么做的,可问题是他现在后悔了啊!
被他逐出家门的尹天枢在西北大营干的风生水起,几场硬仗打下来收服了一众人心,战功是一件接一件的立,嘉奖一个接一个的拿,他甚至听说皇上有意要将公主许配给他,眼见这就是一个朝堂上冉冉升起的新星。
偏偏最该感到荣耀的他,却成了朝堂上所有人背后嘲笑的对象。更有甚者当着他的面便旁敲侧击的取笑他,说他鼠目寸光,为了个坏女人丢了个好儿子。
而反观庶子尹天棋和尹天栋虽然听话乖巧,才干加在一起都不及尹天枢一半。特别是二儿子尹天棋,他想将他留在碾州守着尹家多年建立的军威,他却没几天就被将士们给哄了出来。他好不容易给他塞进了兵部,却因和同事不睦又被停职在家,气的尹奉祁直跳脚。
不过尹奉祁不愧是朝堂上的老狐狸,自然也是能伸能屈的。他呵呵一笑道:“你这孩子,心眼永远都是那么实!父子哪有隔夜的仇?血浓于水啊!”
他笑呵呵的话锋一转颇有些关切的问道:“俊扬怎么样了?6个多月了吧?都这么大了,我这个当爷爷都还没见过呢!你一个人又要打仗又要照顾孩子很辛苦……”
还不等他说完,尹天枢已经打断了他的话:“俊扬很好,多谢侯爷挂记。孩子还在等我,恕末将不奉陪了!”
“小枢!”尹奉祁直接叫住他道:“我就直说了吧!我知道你还记恨我,可是我那也是为了你好。若不是我死命拦着你,你早就跟韩清瑶一起死在玉州了。如今你还要因为一个死人不认你的父亲吗?”
尹天枢脚下一顿,没有继续往前走。
尹奉祁觉得似乎有转机,于是苦口婆心的劝道:“如今你一个男人带个孩子多有不便。我听说了,皇上有意将怀安公主许配给你,你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
“侯爷!”尹天枢猛然回身,男人铁青的脸趁着身上的青色补服更加显得狰狞,他咬着牙齿说道:“下官亡妻尸骨未寒,皇上且顾念我思念亡妻未曾开口,您却在这怂恿我另娶他人,试问你将我视做何人?我再说一遍,我此生只有瑶瑶一人。虽然顾忌俊扬不能与她共死,但我发誓会为她服丧一生。若是侯爷再如此这般,就别怪我对侯爷您不敬了!”
尹奉祁皱了皱眉,强压怒火,颇有些苦口婆心的劝道:“男儿要有大志,等你活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情情爱爱这些东西,终究比不过手中的权力。当你拥有权利的时候,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尹天枢怒极反笑道:“我今日方知什么叫做‘话不投机半句多’!”
男人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儿子远走的背影和挺直的脊背,尹奉祁一时竟生出无力之感,他一生惯于用手段控制他人,可此时他惊觉自己居然根本没有东西去控制自己这个儿子。
亲情吗?尹天枢从小和母亲住在娘舅那里,待后来徐家招灾被抄家,他才被自己接回来,而那时他已经十岁了,他那时刚到碾州,一切都要重头开始,自然没心思顾忌他,现在想想从小到大他都没怎么管过这个孩子,论起亲情大概还不如尹天枢的母家人。
权利吗?这小子从小就是一副荣宠不惊的淡泊模样,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