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轻。
芸娣担忧丞相的病情,想去看望,却想到桓猊之前特地的交代,先忍下来,让月娘去问问具体情况。
月娘是丞相的人,会比旁人清楚,但月娘回来后说丞相病危,芸娣心头大惊,不是没有怀疑,起先还有足够的冷静观察中周
围,发现整个猎场异常安静,静得有些不正常,而桓猊最近也有点古怪。
这一切都昭告着出大事了。
这个念头掠过心头,芸娣不禁想到那夜丞相苍白的面色,再也安宁不下来,想到这极有可能是二人最后一面,她若去见他,让
他临去前看看她这张脸,说不定想起尚未寻到的亲妹妹,还能多撑几天。
芸娣决定出门,同时不想欺瞒桓猊,让阿虎去传口信。
她原是不想惊动丞相,远远看一眼就够了,忽然见阿虎走过来,客气道:“外边儿天冷,为难小娘子站这么久,郎君这会儿醒
了,请您进去一坐。”
芸娣看他神色不像伤心过度,放心了些,甫一进帐,就见桓琨斜身靠在隐囊上,胸口盖着一条薄毯,帐中设有炭盆,缓和十
足,像是来到了春日里,他双手露在毯外,手掌修长白皙握住一卷竹简,漫不经心地在看。
桓琨察觉帐帘处的动静,放竹简在隐几上,抬头含笑看向芸娣,“你来了。”
他这话的口吻好像知道她会来,瞧样子显然不是病危,芸娣感觉眼眶微热,轻轻抽了下鼻子,不敢让人瞧出来笑话,落着眉头
坐下,原本心里想说的话很多,此刻却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
桓琨眼望她,微笑道,“那日是我大意,被狼爪挠伤后背,伤口小并不要紧,不知怎么外面就传成那样。”阿虎不在帐内,让
她扶他一把,“这几日躺床上身子骨都躺烂了,起身活动一下筋骨。”
芸娣连忙扶他起身,见他衣衫单薄,连忙寻来披风给披上,桓琨忽然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心十分冰凉,芸娣微惊,却见他面带含笑双目澄澈,“你手心是热的。”
芸娣不觉握紧他的手,“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桓猊来时,就见到他们几乎挨在一块在慢慢踱步,二人仿佛互相扶持,都生的面容雪白,容貌出尘不似仙人,站在一块肩并
肩,各自的披风揉叠,仿佛肢体肌肤相触,更像是一对出尘的璧人。
这已不是第一回生出这样的错觉,早在那日在自家府上时,他们二人便从翻书声不绝的院子里走来,并肩站在一起,日光也如
今日般充足,照拂在二人面颊之上,又隐隐生出一份相似。
美人的眼是琥珀色,头色隐呈绀青色,生的是明艳动人,恍惚间仿佛阿母站在面前。
眼前这一幕,固然给桓猊生出极大的视觉冲击,但要说有多么惊讶反而没有,其实早露出端倪了,但他从不去想,不想就不会
生事,他可以容忍她被人强迫,也不肯信她是自愿的。
直到他真的看见她亲自跑到桓琨帐子里,有句话说对了,叫自欺欺人。
他想把她的心剖出来看看,看这颗心里到底藏了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枉顾他的话,践踏他的真心。
第八十章射杀(提前12000猪更)
直到傍晚才见着桓猊的影子,他来和她一块用膳,帐里点了灯,灯火通明,而外面天色尚未暗下去,里外天色火光相融,生出
一派自然的美感。
这么多天以来,芸娣头回在明光下看清楚桓猊,以往光洁的下巴冒出一截青茬,眼下有淡淡的青影,神色憔悴,想来这几日是
累着。
芸娣心疼里掺杂着愧疚,当初在小山寺里,当佛祖的面,他们一起求以后,她看得出来,桓猊想同她好好过日子。
桓猊不问她先前在丞相府三天做了什么,也没有提及她在山林中遭遇的险,但他心里是默默惦记的,不然也不会处置那帮世家
子弟,处置了谢五郎。
他从来不提自己做的这些事,不问她,不将这些事当做恩情要她偿还。
不知何时,他已经在用另一种方式替她默默着想。
进膳后,芸娣主动给他捏捏肩,同时想着将事儿告诉他,他不让出去,她却破了他的规矩,瞒着不好。
原本她是抱着丞相将死的心态去见面,不怕桓猊回头责怪,但现在丞相好好儿的,她那时的勇气一下子跑光了,虽然事前已经
传过口信,但桓猊似乎让她主动说。
芸娣如何盘算开口,想着就走了神,忽然发现桓猊扭头在看她,目光平静幽深,有一种不寻常的冷酷。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就算是动怒时,芸娣心下不觉漏了一跳,觉得看花了眼,下意识将白日里的事说出来,“郎
君……”
“你还欠我一桩事,是不是?”桓猊忽然问道。
芸娣点头说记得,“五件事,还剩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