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地迈步下石阶,边问,“那、可查出了什么?”
“我们都还好。”秋兰努努嘴,“就方才迟到的那位,因为屋内杂乱不洁,罚抄了五遍《论语》。”
嗯?只是因为杂乱不洁?难道不是爹爹的提议,真是纯粹是东院那边一时兴起的清检?不是针对艳本?
不过,“都还好”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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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山,沈云深道有事须先去办好,再去文蜨园与她们相会,秋兰不放心想作陪,被婉拒,只好由她。
上次沈清都为她打首饰,带她去过金银铺,因此沈云深轻车熟路,不多时就找着了。
当她说出所需,把一匣子钗簪放桌上后,伙计都笑了,“只两片薄签儿哪消这些。”
“那要多少?”
“四支已有余。”
沈云深忙从里面找出四支自己常戴的,想想又放下两支,极干脆地翻出很小时候戴的一对银镯子,替上。
“我戌初来取。”
交易定,沈云深检点好匣子,装回束口袋,心情甚好地折身往外走。
没几步,阵阵清凉凉的香味萦萦鼻间,绊住了她的脚步。
是凉冰粉,正好有些渴。
兴高采烈买了一碗,一口下去,透心凉爽,越吃越津津有味,眼睛满足地眯起时,视线里闯进了一个小男孩儿。
也不是闯进来,他静静站那,不知多久了,乍一看,规规矩矩得令人瞩目。
沈云深细看去,他也正在看自己,五六岁的模样,一身家常衣服,合身干净,熨帖讲究,只是幞头压得颇低,不是没有戴好,便是特地为了遮掩什么,兼之年纪小,使整个人显出胆怯畏缩之态。
正逢她心情不错,有起闲话、管闲事的客气兴致,“你也要来一碗么?”
那男孩儿看这位容貌姣好的小姐姐,神色和善同自己讲话,眼底闪过一丝受宠若惊与不敢置信,愈加局促了。
微微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手,朝路心稍作张望,再看看摊铺老板,瞥了一碗沈云深跟前吃得快见底的冰粉,以及一片绿叶上被剔出来的花生米,偷偷咽了口口水,仍不敢吱声。
沈云深了然一笑,“店家,再添一碗。”
冰粉很快端上。
那小孩儿的神情像见到什么雷厉风行不得了的事一样,沈云深笑得更深,“姐姐今日高兴,请你吃冰粉。”
姐姐?那男孩眼底闪光。
沈云深伸手把那碗冰粉挪至离他更近的方向,耐心至极,“可甜了,冰冰凉凉、酸溜溜的。”
小孩看她一眼,小嘴巴抿了抿,下定决心般,抬步上前,坐下之前开口致谢,“多谢姐、姐。”
结结巴巴是不习惯,但一举一动可以看出教养很好,沈云深不是很明白,他方才盯着自己做什么。
“我不吃花生米,所以剔出来了,这是可以吃的。”沈云深见他把花生米单舀集在勺子里,给他释解。
“我、我也不吃……”
沈云深顺手把叶子推到他腕底,“那我们口味倒一样。”
作者有话说:谢。有点诚惶诚恐。
第五十九阙 沈家姐姐
沈云深顺手把叶子推到他腕底,“那我们口味倒一样。”
小家伙抬脸看她一眼,笑得腼腆,好像和她口味一样是件很暖心的事。
沈云深没有功夫细究这些,转脖子问,“店家,从这里到文蜨园怎么走?”
店家正在招待客人,听得不是很清楚,稍慢一会才问,“小客官问的是什么?”
待重问时,沈云深衣袖被人牵动,她回眸,是那个小家伙,开口,像是受人莫大恩惠,好容易可以投桃报李的语气,诚恳而殷切,“姐姐,我认识。”
沈云深挑眉,有些不厚道地担心,他这样唯唯诺诺的,能讲清么?
“我和老师这几日借住在文蜨园。”
沈云深再次挑眉,好巧。
也意外,闻说文蜨园里山水花木,集人工之大成,得自然之意趣,历代文士的题咏更为之增色,有“景甲江南,名闻天下”的美誉。
不过,到了本朝,这里已成了私家园林,不许外人游览的。
府学这次能在此办诗会,据知是晏爷爷以江南学政的身份出面。
一来,慰藉异乡学子佳节之思;二来,文蜨园盛名在外,格高意雅,选在这里,才不会使东西两院的交游,给人不堪的口实话柄。
女科初创,开一代之风气,但为世俗接纳,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晏爷爷如此用心良苦,也只借得一日而已。
这个小家伙的老师居然能连日借住,真是高深莫测,难怪这家伙身上有股不凡之气,只是又何以有畏怯之态呢?
“我带姐姐去。”
没等沈云深回答,他松开揪着她衣袖的手,执勺端碗,速速却无声地吃完了一碗冰粉,快到沈云深没来得及回神,叫他慢点。
放下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