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它塞进了那堆文件里让你签了,我们律师,喜欢做两手准备,更何况,你也应该知道,你嫁的也不是什么善人。”
他走后,我一个人又坐了许久,脑海里徘徊不去的是离家前他嘴角挂着血迹的苍白的脸。
心情更加的烦乱,我不知该何去何从,我走的时候把话说得那么绝,借着这件事疯狂发泄对他的不满,把他对我的爱践踏成一种束缚,还说他恶心,现在呢?没有退路的倒成我了,我接下来该怎么面对他?
手机响起,是蓝霁昀,“喂,欢颜,明天写生你去吗?决定好了吗?”
我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去。”
去吧,逃避一下也是好的。
晚上我住在谈敏敏的宿舍,小丫头高兴坏了,忙着收拾行李,我却心神不宁,一整晚都盯着手机看。
他竟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可能这次真的伤心。
一整夜,手机安静得像是坏掉了似的,我辗转反侧,睁眼到天明。
我们去写生的小镇还未被商业开发,古朴空灵,小桥流水,青瓦粉黛,像穿越时光般的遗世独立。
可这景色美则美矣,我却完全打不起Jing神,画纸被我废了一张又一张,蓝霁昀绕到我身后,“欢颜,画画在心不在形,你心不在这,画不好的。”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画不好就别画了,偶尔也可以适当地放空一下自己,走,我带你去逛逛?”
“不了,我想旅馆休息。”我朝他歉然一笑,恰好看见谈敏敏朝这里走过来,忙说,“你带我小姐妹去逛逛吧,她也不是我们绘画社的,待着也挺无聊,敏敏,来~”我朝她招招手。
谈敏敏活蹦乱跳地跑过来,蓝霁昀的脸色却有一丝沉郁。
我顾不上他,也无心理会,转身离去。
手机终于响了起来,我一看是家里的号码,立马就兴奋起来,急迫地按下接听键,“喂?”
是家里的女佣,“太太,你快点回来吧!齐总他自杀啦!”
我站在那里像突然被抽走了发条的木偶人,眼神呆滞,一动不动,脑袋里嗡的一声嚣啸鸣过后,整个世界骤然一片黑暗。
***
唉?虐吗?我觉得还好吧,毕竟结局是HE呀哈哈哈哈哈~
沉疴(正文完)
齐政赫并不是自杀。
他只是自虐,并且是无意识的自虐,但是伤口太深了,失血过多,所以女仆发现他的时候,场面过于惊悚,才导致她的误会。
他被打了镇静剂,昏睡在病床上,胳膊上满是皮rou外翻的划痕。
“他是严重的ptsd受害者,且病程迁延达十数年之久,这导致他抑郁、狂躁且具有一定的反社会人格,病人本身又主观排斥心理治疗,长期需要靠药物维持相对稳定的情绪状态,可这段时间来他却停了药,再加上一时受了刺激,便导致了他的自虐。”
我听完心理医生的陈述,感到无比震惊,确实,我一直怀疑他有人格缺陷,但却没想到如此严重,至于服药的问题,我竟从不知道,难道他是在认识我之后才停药的吗?怪不得,他要撤换了所有的佣人。
“既然是ptsd,那一定会有病因,他受了什么刺激才让他产生这么严重的心理障碍呢?”
心理医生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摇了摇头,“对不起,这涉及病人隐私,我无可奉告。”
“我是他妻子,是他的至亲,如果你不告诉我,我怎么配合你们治疗呢?”
他欲言又止,“也许你应该去问问齐老先生。”
我还没有把电话打过去,齐家骧已经主动联系了我,“欢颜,政儿怎么样了?”
听上去倒是很关切。
“他目前的状况是稳定下来了,可医生说,他心病不除,难以痊愈,日后稍受刺激便随时再犯,会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后果,也不可期。”我点到为止,等他的解释。
那头静默了半晌,隐隐闻得一声沉重的叹息。
“都是我的错。”
“是我年轻的时候心性不定,频繁出轨,罔顾他们母子,他母亲怨忧不甘,心内愤懑积郁成结,把对我的仇恨,全部发泄到了政儿身上。”
“她性格偏执,受了刺激便更加激狂,政儿与我相像,她见之碍眼,稍不称意便毒打虐待,还拍照给我,想逼我就范。”
我渐渐握紧手中话筒,我一直以为他从小到大过得金尊玉贵,谁能料想他竟有这般不堪的童年?
“可她家族势力比我大,齐家传到我这代实际早已祖业飘零,我需要依仗她娘家的势力才能重振家道,我不敢与她相抗,只能放任她对政儿的虐待。”说到这里,电话那头的老人已是痛哭流涕。
这个自私伪善的男人,不负责任,软弱无能,为了追寻一世浮华竟放任家庭关系演变到如此病态的一幕,齐政赫小小年纪,要遭受怎样的伤害,才能导致连性格都扭曲?
我想到齐政赫身上的旧伤,还有他惧猫的痼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