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房内,走到他的面前,天佑看到她的双脚缓缓地抬了头,一夜未睡的他,头发凌乱的散开,眼帘下带着青痕,下巴处已经长出暗色的胡渣,只是那双眼莹莹地闪着夺目的黑光,闪烁两下后熄灭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佳怡,音调极为落寞:“只要你想听,我可以解释。”
佳怡眼眶里发着酸:“我不想听解释,暂时也不想看见你。我的东西你可以收拾起来,也可以丢掉,反正都是你买的。只是麻烦你把那只小熊给我送过来。”
天佑整个身躯突兀的僵硬,胸口却是难捱地上下起伏。好一会儿他松开佳怡,摸摸索索地从脏的不行的裤装口袋里掏出一枚蓝丝绒的小盒子,从里面拿出钻戒要往佳怡指节里戴,佳怡猛地抽了手,抓住戒指跑两步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把戒指远远地抛了出去。
背后风一般的脚步声,男人已经跑了出去,佳怡站在窗前往下看,就见厉天佑一头扎进人山人海的夜市里,无头苍蝇的左突 右撞,忽的身子 一低,不见了踪影。
佳怡的脚,跟灌了铅似的,一步步的走道散发着洗洁剂的沙发前,昏头着坐了下来。不知坐了多久,厉天佑重新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青痕,双手着着黑泥,他单腿半跪到佳怡身前,把戒指珍而重之地放到她的手边:“有点脏了,等会儿我再拿去洗洗。”
佳怡慢慢的撑坐起来,手指落到他的脸上。
她怎么能忘了,不论是厉天佑,还是陈锦辉本人,永远都是——甲之砒霜乙之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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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
我们果粒橙大反派啊。
第二十二章 心理变态
佳怡赶不走厉天佑,意料之中。他这个但凡铁了心,人也就变成了铁块陨石,非一般人能够牵动赶走他。
他向来爱干净,说是洁癖也不为过。地板之间的乌黑的细缝,角落里千丝百捋的蛛丝,厕所瓷砖面上的黄垢都被他一一搞定。路边的清洁工人、熟悉技能的家政人员在这一点跟他比,也是媲美不过。然而他又不是这样的职业,同前者有云泥之别。
然而他还是做了,坚持做,不做完不罢休。
他这样的爱整洁,结果穿着怪味熏天的衣服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
佳怡睡在里间,rou体疲惫Jing神清醒,凌晨两点钟,外头的夜市已经归于平静,偶尔清晰的传来摊主们互相说笑的声音,说是今天生意还不错,商量着去哪里吃宵夜,宵夜后要不要找个茶室搓两圈。在这片时断时续的谈话声中,佳怡还能听见外厅里传来沙发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等了又等,知道自己翻身或许能听得到,就像她能听得到他一举一动。佳怡还睁着疲惫不堪的眼皮,在看外头灯光不经她的允许,在天花板上游走的路线。又忍住骨头里传递出来想翻动的欲望,尽量的放轻呼吸,脑子里的画面流水年华似的过,翻了一页又一页,一篇又一篇,像真亦像假,似假又亦真。她等了很久,久到外头已经没了声息,偶尔递来呼啸而过的汽车声。
夜里很静,佳怡已然走到了沙发边,弯曲着身子跪坐到地板上,天佑枕着自己的手臂朝着卧室的方向,双腿蜷着膝盖已经坤出了沙发的边际。
睡眠让他的眉宇舒展开,轻到几乎无声的呼吸声,挺拔的鼻梁落下黑影,佳怡凑过去轻嗅他的味道。属于自己的男人,味道再奇怪,也不嫌弃。嘴唇离他的鼻尖和嘴唇近了又近,近了又远,视线中男人眼角沁出一滴亮亮的泪珠,流到鼻梁骨旁,又顺着那里掉进唇缝。
“天佑。”佳怡轻声唤他。
然而厉天佑一动不动,毫无动作。
佳怡给他拉了拉毯子,吻掉那颗不期而至的眼泪。
要问她爱不爱他,这简直就是一句废得不能再废的话。
只是总有些东西不对劲,不对头。
如果她现在唤他一句陈锦辉,他敢应吗,他会应吗?
或者说她就算挑明所有的一切,他能信吗,换言之——他愿意接受吗。
记忆在这时候越来越清晰,上一世的匪夷所思历历在目,她现在可以断定,那时已经有了两个陈锦辉。
还是两个敌对的陈锦辉,现在又加了一个。
佳怡伸了手臂趴过去,趴在他的身上,圈住天佑的后背枕着他的肩膀。
过了半分钟,厉天佑也伸了手,把人带了上来把她送到沙发靠里的位置。两人拥囊得挤在一块儿,沙发太小,他们的四肢试着不同的位置,最后盘根错节的绞在一块儿。实在是贴得太紧了,然而这种令人呼吸困难的拥挤,也让人足够抵御夜间的凉意,生了踏实和温暖。
天佑把脑袋塞进佳怡的脖颈间,音线嘶哑:“你不会跟我分手,对不对。”
分什么手?当然不会分手。只是一想到游贝羚的疯狂,以及他对她的处理方式,那种蔑视寒凉的眼神——那是种能让正常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佳怡无声小幅度的摇头。
屋内黑影蹿蹿,厉天佑的唇角隐隐的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