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透碧绿澄澈的行歌,也如同那些胭脂俗粉一样吗
他还记得在织锦园见到行歌的第一眼,是如此质弱纤美,如同一个碰撞,就会碎了般的剔透如晨露。捏得紧了,朝阳一照就无声无息消失般的脆弱。行歌在他怀里瑟缩发抖,纤弱娇媚,惹人怜爱,也因此才脱下外袍给了她。
大婚那日,她傻气惊慌的表情,如同头上的凤冠珠翠敲击着,也撞着他的心。大婚那晚,她羞怯无助地看着他,承受他的戏弄,他一时兴起,却差点把自己多年的修持与理智摧毁,让他知道她可以轻易撼动他。
大婚第二日清晨,她害怕他生气,勉力地跟在他跟后,急急追赶,他也知道,所以停下脚步,等待她,对她伸出手。那是他第一次,对女子温柔。当她那冰凉的小手握住了自己的手,他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他很庆幸自己走在她的身前,不然她会觑见他双颊飞上点点红云。
大婚第三日清晨,她双颊绯红地倚在窗棂凝视着自己的神情如此温柔癡迷,那瞬间他勾起微笑,笃定她喜欢自己的那刻,心中欣喜得意。让他忍不住戏弄纯情如雪般不沾尘烟的她。
他要她在浴池中为他刷背,当她的手触及他的箭伤时,他忍不住对她撒了娇,告诉她,说差点他就死了,她差点没了夫君。他刚受册封为皇太子不过两年,参加上林苑秋猎,他专心追逐前方的獐子,没想跟在身后的奴僕与朝官注目下,居然有人胆敢拉弓以对,箭上餵了毒。他病了十余天,若他不是从小练武,内力足以抵挡箭毒,早已魂归离恨天。
遇见了她,他知道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陷落。在行歌完全没有使力,也没刻意亲近他的当下,便引起他的注意,也因此,他害怕。他知道每个接近他的女人为的是什幺,无非权势。他也以为自己知道行歌要的是什幺,不就是秦家的权势只是,那天她带着女擅闯含娴殿,让他大怒。原来她要的不只是权势,而是独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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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薄雾飘迤满园,秋色更浓。未央殿内宁静无声,只有喜榻上两个身影缱绻交缠。江行风的左臂环着秦行歌的腰,健壮结实的大腿夹着秦行歌的纤纤长腿,将她纳在怀中睡了一夜。一夜好眠。行歌也没有再呓语不歇,雪额抵在他坚实的膛上,呼吸平稳。
殿内报时的小鼓低沉地敲了两下,辰时整。
江行风纤长的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低首看着怀中的行歌依旧沉沉地睡着。他蹑手蹑脚地翻起身,忽然单衣被拉扯住。低头一看,行歌的右手抓着他的单衣一角不放。
他怔愣,何时抓住的嘴角微微勾起,眼底漾着浅浅的欢喜与怜惜,轻轻地扳开她的葱白玉指,这才脱了身。
依照旧习惯练剑,不过时不时,他会回眸看看暖阁那扇窗,期待见到窗边站着一个小人儿,看着他舞剑痴迷脸红。不过,几次都没见到那袅娜的身影。
他嘲讽地对自己笑了笑,几岁的人了,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摇摇头,结束练剑,往涤尘浴池而去。待他沐浴完,行歌还是沉睡着。忍不住自己的冲动,他轻轻地在行歌脸颊啄了啄,见她没反应,唤了芯儿交代几句,便往藏书阁而去。
忙了一上午处理公务,午时阳光正炙,金灿灿地洒落在藏书阁的窗棂上。江行风停下笔,唤了李春堂。
“太子妃那边状况如何”他淡问。
“似乎还没醒。”李春堂打起神,恭谨地回答。
昨夜他连连惩处了17人,那些人尖声哭叫,又令人拿布团塞住嘴,折腾至寅时才全数送至六局与总管府。扰得几个正人仰马翻。他自己也卯时初才就寝。不过一个时辰,便又起身服侍太子殿下。
“是吗你下去休息吧。午后不必服侍我了。我让雁替了你一回。”江行风一早练剑时便瞄见李春堂一脸无打采,知道昨夜不平静,免了他的当值。
“谢殿下恩典。”李春堂有些诧异,太子殿下何时心如此体贴,但仍旧未显于色,退至殿外,与候在那的人雁换了班。
江行风看了雁一眼,步出藏书阁。雁无声但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走着。
江行风踏进暖阁,芯儿和几名人正候在行歌侧,见是太子殿下,赶紧站了起来,福了一福。江行风扫视众人,暖阁中这幺多人,暖阁药香混着众人的体香味,空气不怎好,一股味儿。心里冷笑,过犹不及。昨夜惩处,今日便挤进这样多人,看来这东他是疏忽管教了,导致生了这幺多事儿。
问过行歌状况,江行风探了手,覆在行歌的额上。没烧。
“让司寝与司服侍者将暖阁打扫干净。之后由雁来服侍。众人皆候在殿外,不需一群人都挤在室内。”江行风一把抱起行歌,用外袍裹住她后,抱着她走向未央殿他自己的主寝。
“殿下”芯儿愣住,赶忙又问:“奴婢也可以帮忙。”
江行风看了芯儿一眼,淡道:“折腾数日,你不累我也不放心。下去休息。”
芯儿脸一红,真觉得天下红雨马生角,太子殿下居然体恤自己。匆匆谢了恩,又和雁说了几句太子妃的状况,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