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哪里还用得着母妃夸?”
随即又转向陈檀溪,颇有些意味深长道:“陈小姐不仅生的花容月貌,还是个伶俐乖巧的孩子。陛下选你做茵茵伴读真是再好不过,也让茵茵多学学你的沉稳性子。”
陈檀溪只把头低得更深,连道不敢当。
盛茵见德妃不再开口,便扯着她胳膊向德妃告退,走到自己座位坐好,百无聊赖地等待宴席开场。
虽未有明确证据,陈檀溪却已隐隐觉得德妃似有些针对自己,一时只觉坐立不安,生怕惹出什么事来。
好在此时门外一声传报,原是贵妃娘娘和良妃娘娘到了。
这位贵妃娘娘并不如陈檀溪想象中那般金堆玉砌,只着一身水蓝色绣梅裙衫,一根碧玉簪简单挽了个发髻,余下如瀑长发披在身后,素雪般清隽动人的容颜便愈发显得清冷不近烟火。后面跟着的良妃因着常年病着,脸色有些脂粉掩不住的憔悴,盘发镶金钗,姜黄华服嵌珠鞋,打扮上倒是与德妃相近。
德妃笑意盈盈地同这两位娘娘分别说了话,又请各位入了座,便拍手示意宴席可以开始了。
丝竹舞乐,暖香浮动,一时热闹非凡。
陈檀溪心不在焉地用了几筷饭菜,听着众人打机锋,觉得实在无趣憋闷至极。
身边盛茵浑然不觉,自顾自地抱着肘子啃,半天一抬头,见陈檀溪不动筷,
诧异问道:“陈姐姐你怎么了,是这些菜不合胃口么?”
陈檀溪摇头,寻借口道:“许是昨晚梦魇,今日总觉得头昏,这会儿竟有些疼痛起来。”
盛茵顿时担忧起来,把肘子一扔:“头疼?是不是难受得紧?陈姐姐,我带你回宫寻太医吧!”
“多谢公主关爱,”陈檀溪当然不能寻太医揭了自己的谎,轻笑着安抚道,“但还是不必了。我这头痛是老毛病了,房里备了常吃的药,用些睡一觉便好。况且待会儿公主还要为德妃娘娘献礼,实在不好离席。”
盛茵为难地咬了会儿筷子,低声道:“那姐姐且先回房喝药歇着,宴席结束了我就回去看姐姐。”
陈檀溪长舒口气,压下心中窃喜:“我为娘娘备的礼物还拜托公主转交了。”
盛茵连连点头答应,于是陈檀溪便提着裙摆悄然从侧门溜出宴席,头也不回地向公主寝殿而去。
然而寂寂夜色中的宫道仿佛突然变得错综复杂,凭着那点月光和记忆走了约两刻钟后,陈檀溪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迷路了。
墙头有鸦扑腾而过,鸣声甚是瘆人。夜里的风也吹的格外冷,陈檀溪抱紧胳膊,仔细打量附近环境。
此处应是宫内偏僻处,脚下石砖道爬满青苔杂草,两侧红墙斑斑驳驳,没有值守侍卫,也没有任何灯光,四下寂然,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陈檀溪试着高声喊了喊,无人应答。想着返回已是寻不到来路,于是索性硬着头皮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却看见左前方一座宫殿隐隐透出光亮。
陈檀溪大喜过望,同时心里也不免忐忑,不知道这间宫殿的主人是谁,冒然而入会不会犯了忌讳。
思虑间脚步已停在殿门外,内里确是燃着烛火,然而却殿门紧闭安静非常,似乎无人。
陈檀溪抬眼没寻到牌匾,大着胆子叩了叩门:“有人吗?有人吗?”
没听到有应声,陈檀溪试探着推了下门,吱呀一声居然开了条缝,原是没上锁。
将门再推开些,入眼处是一座山水锦绣屏风,内里盈着昏黄的光线,绰绰约约似乎有一团黑影。
陈檀溪正欲开口再唤一声,自旁突地伸出一只手来猛地将她扯进殿中,随即门嘭地关上了,惊慌下似撞入谁人的怀抱,有温热的气息扑拂而来,夹着浓重的酒气。
好不容易站稳,陈檀溪僵硬地看向对面抓着她衣袖的男人——一身朱红云纹滚金长袍松松垮垮,如墨长发略微凌乱地散着,剑眉低敛,黑眸沉沉,薄唇和脸一起泛着水气的红,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
陈檀溪心中揣测着这人的身份,试探开口:“大人?”
男人沉默着,却是将她的衣袖松开了,还没等松一口气,男人的手抚上她的脸庞,微微用力地抬起她的下巴,手指摩挲着她的眉眼,神情很是认真。
陈檀溪反应过来,捉住男人无礼的手,微皱起眉头:“大人这是做甚?”
男人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轻笑出声:“梓童,这么久不见,要装作认不出朕吗?”
陈檀溪心头一跳,再次仔细打量男人衣着:“……皇帝陛下?”
男人挑眉:“梓童,为何这般疏远,唤朕阿谨。”
陈檀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怎么会在这偏远的宫殿遇见当今圣上盛燕冶?圣上身边无一侍卫随从,喝醉酒后还把自己错认成了什么“子桐”?难道是哪位娘娘的闺名?
陈檀溪努力稳住呼吸,尽量平静道:“陛下,几位娘娘此时都在太液池宴席,臣女半途离席不慎迷路至此,不知您在内,无意闯入打扰,还望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