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旧处于这段关系的主导地位,所以这当然不算爱。就算是,也只是主人对宠物的喜爱。有的时候程浩会觉得是因为费可太像过去的自己,空有能力和野心,却没有一个能够向上攀爬的台阶。他自己是从小地方来的,所以最明白那样撕裂的痛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养着费可,就像养着过去的自己,他养得很好,所以过去的那些裂痕也就逐渐弥合。
但有的时候程浩也偶尔会有一种不受控制的恐慌,他似乎把他的全部筹码都压在了费可身上。聪明的投资者谁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可每当他冒出这样的想法,费可就会洞察,并且及时送上安慰剂。圣诞配色的情趣服装,颈间一枚铃铛叮当地响;外出购物风衣下空无一物的身体,费可总能勾起程浩疯狂的一面。疯一次,程浩就又能忘掉大脑中隐隐作响的警报。
大概是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发生过一件事。那天程浩本来打算带他出去喝酒,喝完酒顺便开个房,程浩都打算好了,该订的东西都备妥,就给费可发了个短信。早上的时候还答应得好好的,下午的时候忽然发消息问程浩能不能不去,晚上有点事。
程浩一个一个字打回去问他有什么事,费可说是跟朋友吃饭,晚上在朋友家住一晚。
程浩当时就毛了,立刻打电话回去,“你哪个朋友?男的女的?”
费可顿了一下,报了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名字。程浩都气笑了,“你是也要跟你朋友上床是吗?还在别人家里过夜?费可,我早上跟你说的时候你是不是答应了,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没跟我说过你晚上没空有约,凡事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我先安排的,现在这个随便谁横插一脚你就说你没空了?我东西都弄好了你给我说这个?行,你要是家里突然有事,学校忽然抓人点名,我也不怪你,但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给我了个什么破理由?”
费可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说,“程先生,我今天真的不想做,求你了,可以吗?”
“费可,我警告你别他妈用受害者一样的口吻跟我说话。”程浩越生气,语气就越强硬,“你搞搞清楚你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可以忍你让你,但那都是有限度的。这几个礼拜你都说忙、累,我都让你休息了,我没不让你休息吧?哪次不是我自己冲个澡就算了的?现在你倒好,今天不高兴明天不愿意,这不行那不行的,合着我在这儿养大爷呢?我告诉你费可,今天你想做不想做,都得做到我满意为止,要不然就给我滚出去,听懂了吗?”
“……好的,程先生。”费可叹了口气,“我会去的。”
“你就在家等着吧,我下了班过去接你。”程浩语气还是有点冲,冷淡地下了命令后就挂了电话。
等程浩到家的时候,时间刚好,程浩换了鞋,习惯性先探鼻子闻菜香。拐到餐厅的时候费可已经坐在那里等了,脸色很不好看,程浩也没管他。这天菜也做得乱七八糟,咸的咸淡的淡,程浩吃几口就吃不下了,心里知道这是费可在甩脸子呢。
吃完把碗筷扔进洗碗机,程浩跟费可说了句,“去换衣服吧。”
换的什么衣服,当然是特地买的,遮住前边遮不住后边的。费可没吭声,就去换了,程浩翘着腿等在外面,半天没出来,他刚看了眼表,就忽然听见咣当一声响。
程浩吓了一跳,走进去一看,费可正坐在地上,衣服连着衣架被他拽倒了一大片,散了一地。费可就坐在这一地衣服里,抓着一件程浩的西装外套,遮不住他肩膀上很细的一条黑色吊带,程浩忽然发现他浑身都在颤抖。
“怎么了?”程浩问了一句,费可抬头看他,眼睛通红,嘴唇却抖得说不出话。程浩一下子就急了,上去摸他的脸,比烙铁还烫。
“我操。”程浩下意识骂了一句,接着就要来抱费可出去。
进门的时候还以为费可是在跟他闹脾气,除了脸有点白,根本没看出来。他把费可身上的衣服都扫开,想想不对,费可好像冷得厉害,就又把那些衣服拢在一起,胡乱盖在费可身上。费可下意识拥住他贴近,呼吸又轻又紧,程浩不敢动弹,只能以一个很滑稽的模样抱着费可到了沙发上。
明明费可骨架身量都在,现在抱在怀里却变成又小又轻的一块火炭,烧得程浩头皮都发疼。
“你什么时候烧的?怎么烧得这么厉害?”程浩又摸他的脸,越摸越害怕,赶紧翻箱倒柜地找体温计和退烧贴。
费可却从沙发上勉力爬起来,从程浩的背后抱紧他,缓慢吻在程浩的后颈,手也摸进程浩的腰里。
“干……你干什么?”程浩把他手抓住,想把他弄回沙发。费可却胡乱地亲他的下巴、喉结,把他的手抓着就往后放。
“我没关系的,我听他们说发烧的人更热,弄起来更舒服。我可以的,我准备好了——”
程浩猛地甩开他的手,又马上抓了回来抱着,几乎咬牙切齿地问,“费可是你他妈疯了还是你觉得我疯了?我再混蛋我能操一个病人吗?”
“你病糊涂了,”程浩给他摁上退热贴就要去拿车钥匙,“我送你去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