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忙道,“可别为这个累着你,我也不缺鞋子穿,要不然你做个简单点儿的补送给我好了。”
“你想要什么?”
“就荷包吧。”顾越道,“比做鞋子轻松些,也不会有大小不合适的问题。”
“我记得云秀以前送过一个荷包给你……”
“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顾越笑道,“我想你帮我做个新的。”
“那好吧。”展云端只得答应下来。
正月里,各处亲戚们请客看戏吃酒,周家那边亦有帖子过来。先时,周妍初入宫时,严氏以为自此以后全家也可以跟着鸡犬升天了,后来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周妍在宫里过得快要死了,他们被逼得没办法兜兜转转地又求回到了展老太太身前。
展老太太经历了前面那些事之后,把跟周家的关系也看得淡了不少,只让儿子帮着打听打听消息,其它一概不管。
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先时展家那样照拂周家,对方只觉得好像一切理所当然。如今,跟他们划清界限,举手之劳帮点小忙,严氏反倒千恩万谢的。
周妍那会儿小产后缠绵病榻,想临死见家人一面都不可得,最后还是靠了展家帮着从中斡旋,才让太后松了口,允她家人入宫探视。见了家人一面,周妍受了些慰藉和激励,加上人年轻身体底子还不错,总算又好转了起来。
之后,她硬撑着又熬了一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生了个女儿,终于换得境况改善。吃一堑长一智,这般苦熬下来,周妍行事上总算长进了不少,得了太后恩准,可以于探视之日见到自己家人,除此之外,再也不敢奢求其它。
展云端虽然不喜欢舅nainai严氏,但对周家其他的几个人尤其是表姐周婷感觉都还挺不错,见周家诚心相请,便和顾越在内的几个兄弟姐妹一起过去玩。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周家竟然碰见了一个老熟人——赵慧!
自从离开苏州府后,赵慧这些年一直跟着老爹赵绍元呆在福建,直到今年过年前方才来的京城。
原本周家这样的人家她是瞧不上的,不过偏巧有个小姐妹跟周婷交好。那小姐妹往周婷脸上贴了一通金,说周家也算是皇亲国戚且住的又是极好的宅子,周婷本人也是个有文化懂情趣的,赵慧便略微有了几分兴致,纾尊降贵同那小姐妹一起来周家做客,这才恰好碰到了展云端一行。
从前在苏州的时候,赵慧便喜欢顾越生得俊美又会说话,因此常去弘福庵找他玩。如今数年未见,顾越的模样愈发出众,而且还从昔日的落泊穷小子变成了如今的举人老爷加国子监监生,自然更让她高看一眼。
她满面诚挚地跟顾越道:“以前都因是我小时候糊涂,不懂事伤了你,这些年我常常后悔,一直想着要有个机会向你当面致歉才好,谁曾想果然刚回京城就遇到你了,可见老天还是垂怜我的,还望阿蜚哥哥你能原谅我。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可就要伤心死了……”
展云端在一旁冷眼瞧着,心道:赵慧这丫头这几年也算没白过,有长进了,知道以柔克刚以弱胜强了。以顾越一贯的为人行事,是绝不会当面令人难堪的,更何况此时豆蒄年华的赵慧俏丽小脸上美目含泪,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又哪有人能狠心拒绝她呢?
果然顾越温声道:“赵姑娘言重了,小时候的事我不会当真的,你也不用一直记在心上,又哪里用得着你这样郑重其事地道歉,快别说这些了。”
赵慧破涕为笑:“这么说,你不生我的气了?”
顾越笑了笑:“当时是有点生气的,不过现在长大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早就不生气了。”
他这话说得很是实在,听起来并非客套作伪,赵慧总算放了心,高高兴兴地邀他坐到一边细说这些年的经历。
展云端和周婷在一起说话,偶尔向他们那边扫一眼。只见赵慧兴致勃勃地问东问西,偶尔笑得花枝招展,顾越脸上始终是那种波澜不惊的淡淡微笑,不会太过热烈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冷淡。
展云端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起来,赵慧是个什么样人她前世再清楚不过了,而且这一世几年前赵大小姐还是那个样子,难道现在就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才怪!
顾越这家伙不会被她给迷惑了吧……
她正在心神不宁地想着,不知顾越说了句什么,赵慧睁大眼睛,身姿摇曳着银铃般娇笑起来,展云端再也按捺不住,走过去笑道:“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顾越笑道:“我们在说以前在山间溪水里抓小螃蟹的事呢。”
展云端道:“寒冬腊月的,说这个干嘛,想想都觉得冷了。”她轻轻推了推顾越,“你先起来,我们一起去外面折枝红梅来,刚才来的路上,我看那边有梅花开得挺好的,折一枝拿回来我们玩击鼓传花。”
赵慧紧跟着也站了起来,笑道:“我也去。”
展云端努力抑住心中突突乱跳的各种不爽,笑道:“你就别去了,外面冷,当心冻坏了你。”
赵慧也笑嘻嘻地回应道:“不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