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红尘,心不动,则能观三千世界,姑娘不必惊奇。”
“……你想说什么?”
试了好几次,卫宝珠才开口,嗓子很哑,“那我的愿望,又能否能真?”
“何为真,何为假,假假真真又如何分得清。”
无为子轻轻叹息,“譬如你的愿望在你看来虽是失败,但在旁人的眼里却已经十分成功。”
“那我要如何改变会发生的事情?”
卫宝珠急道,“你又为何说我的愿望是失败的?难道……”难道姨母还是会出事?
可是不可能啊,连芦方平都说如今恢复良好,日后不说能回到从前,但至少不会中年早逝。
可无为子却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悲悯地看着她,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老道儿只有一句话想赠给姑娘,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害怕,只要你坚持走下去,那就是正确的决定。”
什么意思?!
卫宝珠还要再问,面前道人却挥了挥手,周围一切如云雾般散开,再回过神,她居然已经身处在围墙外面,还是一开始听曲子的地方没动一下。
刚刚,难道只是她的幻觉?
卫宝珠惊疑不定,几步小跑过去推开门,里面却空无一人,只有一架破旧的古琴摆放在那里。
周围的一切都跟刚才所差无几,然而古琴上积了一层灰,显然是并没有人弹奏过,她一时间不知自己刚才是梦是幻,看了许久无果后只得怏怏回去。
到底心里存了个疑影儿,于是喊着芦方平又给姨母检查了几回身体,直到他再三确切地跟她保证一切正常。
很快就到了及笄礼的前一天,她出了宫,回了家,沐浴更衣后让丫头们都退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坐在妆台前才慢慢打开了那个看了好多天的盒子。
里面是一只玉簪。
其实倒并不十分稀奇,卫宝珠有些失望,宫中的好东西多,这玉簪虽然材质极好,跟姨母准备的那根前朝八宝珍珠宝石簪却不能相提并论,上面的雕刻也有些粗糙。
她倒也没有希望是多贵重的东西,只是因是及笄,总希望能收到更特别和用心的东西。
她一边想着,一面摩挲那根玉簪,突然察觉到上面似乎刻了东西,不由得凑近了烛火瞧了一瞧,果然在簪身上有米粒般大小的字迹。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制簪者,明阳。
她惊得差点松手,明阳,这是李炽的字,难道这支玉簪竟是他亲手所做?!
也难怪那时候小夏子笑得古古怪怪,又千叮万嘱让她生辰那天细细赏玩,不然怕是会错过机关。
原来……
她唇边含笑,双颊飞起红云,握着那只簪反复看了半晌,只觉得刚才看上去不怎么Jing致的地方也变得圆钝可爱起来,也不知他那样忙,还怎会有时间学了这个,让太傅们知道了,又该说他玩物丧志了。
卫宝珠心中甜蜜,目光落在铜镜里的自己身上,忽然放下簪子挽了个发髻,然后斜斜将簪子插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若是风雪满头时,那人还愿与她梳发插簪,这簪身上的刻字,才真正成了两辈子的誓言。
翌日。
大梁皇后亲自从宫中赶来为她插笄,有司和赞者均是京城中最具名望的姑娘,各家大臣家几乎都有派主事的人前来,恭贺观礼不提。
卫宝珠一大早被拉起来沐浴更衣,虽然不着脂粉,但眉眼漆黑,唇红若朱,肤光胜雪,那样美丽的颜色融合在一个人身上,竟让人觉得再加一点也是多余。
姑娘是真的长大了。
红裳看得差点走神,待好不容易帮她换好了衣服,又梳好了长发,不由得低低笑了起来,“姑娘,今日你一定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明日卫国公府的门槛就该换了。”
卫宝珠瞪了她一眼,又吸了几口气缓解紧张,待得走出去时已经是一派端庄矜持,看上去倒也有模有样。
四下皆静。
早就知道卫国公家的小女儿是个美人儿,往日里也有不少人见过,却不知她竟然可以美得这样惊心动魄。
这场及笄礼几乎是在众人的屏息静气下进行的,有司和赞者本也是容色出众的好姑娘,但在那个简直会发光的少女身后,便硬生生的衬得暗淡了下来。待得三加三拜过后,挽起发髻,戴好钗冠,身着大袖礼服的卫宝珠走出房门,在场所有人心中都莫名浮现出同一个念头。
这,大概是哪个皇后的册封大礼吧。
诚然,她的钗冠衣服都是明华准备的珍宝,虽未逾制,却件件都光彩熠熠,夺人眼球,然而比这些外物更加让人不可忽视的,却是那少女绝色的容貌与气度,竟硬生生的把一场及笄礼变得尊贵起来,原本有提亲打算的几家心里都不约而同地生起了自惭形秽之意。
这样的姑娘,哪里是他们家子侄能配得起的……
卫宝珠不知众人所想,努力按嬷嬷们的教导撑着自己的架势,一举一动都力求做到行云流水般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