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呢?就当救急了。嫁他们陆家也好过嫁我二哥。陆六?说说看,你怎么想?”
陆泓手里飞快转着的寒光匕首唰得一下笔直飞了出去,扎进了对面的红木柱子里。
他起身把匕首拔了出来,收入刀鞘,转过身来,神色平静地点点头。
“咱们几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了。只要阿嫣愿意,我可以救个急。”
秦嫣却不同意。
她想也不想,一句话把小表哥的主意堵回去了。
“少出馊点子。陆六年纪比我还小,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弟弟。出事了就打弟弟的主意?旭表哥你做个人吧。”
陆泓唇边的笑意淡了些,走过去长桌旁,给自己倒了杯酒。
萧旭劝不动人,郁闷地提着酒壶走到凉亭边,独自喝酒,一边远眺着山道下方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唤陆泓过去。
“哎,陆六,山下面几个皇城司的兄弟四处团团打转,是不是在找你?我看打头的那个脸熟,牵的也像是你的马。”
陆泓凑过去看了一眼,“确实是我手下的人。”
他撩起衣摆,单手一撑栏杆,直接从凉亭跳下去了小山坡,沿着山道大步走向枫山脚下。
在山道四处张望的皇城司兄弟们终于找到了人,簇拥着陆泓走开几步,站在石阶边说起话来。
秦嫣把酒杯搁在了长桌上,走去凉亭栏杆边,遥遥打量着山脚下的皇城司诸人,猜测他们今日有什么要紧差使。
萧旭也跟着走过来两步,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说什么话题呢,怎么提到你了?你看他们全都往亭子这儿看。”
秦嫣看了几眼,怀疑地说,“他们看我干什么,是看你吧?亭子里身份最高的就是你了。”
萧旭凑过去观察了片刻,坚持说,“在看你。”
隔着几十丈距离,山脚石阶处站着的绯衣青年正好抬起了头,不知道说到什么,几名同僚纷纷起哄笑闹起来,声音大到半山腰都能听到。
一双带着笑的视线回转过来,与半山腰处凉亭站着的秦嫣隔空对上了。
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陆泓舔了舔两边的小尖牙,带着笑向亭子方向遥遥挥了挥手。
陆泓回来的时候,凉亭里喝多了酒的兄妹俩还在继续没营养的争执。
“明明都在看你,跟你打招呼。”
“胡说八道,我又不认识其他人,肯定是跟你这位亲王殿下打招呼。”
“我是微服出城,陆六肯定不会跟他同僚提我。一定说你呢。”
凉亭外站着的内侍重重咳嗽了一声。
陆泓倚在栏杆边,“两位别吵了,刚打听来一件要紧事——咱们太子爷微服出了东宫,车轿已经出了东城门,直奔着枫山来了。”
……
滁王殿下从红叶阁静悄悄出来东城外的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但王府车马移动,总是会落入有心人眼里。有几个胆大心黑的,知道太子爷最近在找滁王殿下的麻烦,暗搓搓去东宫告了密。
东宫得了消息,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萧旭一听就急了。
“不就是喝醉酒说了一句‘他不行?’吗,表示疑问的意思,又没有肯定地说‘他不行!’”
萧旭委屈地说,“酒后一句醉话,我都躲了他五六天了,二哥怎么还盯着我不放呢!亏他从城里追到城外来!”
陆泓说了一句公道话,“殿下,我觉得吧……无论你说的是代表疑问的‘他不行?’还是代表肯定的’他不行!’总之,只要你说了‘他不行’三个字,太子爷不来堵你的话,他就是真的不行了。”
萧旭彻底无话可说了。
他毕竟是讲义气的,当即就叫陆泓带着秦嫣下山,“他是来堵我的。我从后山道走,你们从前山道走。叫他追着我来。”
陆泓给他吃了个定心丸,“山路游人车马众多,太子微服,车驾不快。我们现在下山,应该能躲开。”
萧旭立刻Jing神了,一咕噜跳了起来,带着亲随冲出凉亭,从后山道大步下山,跑得无影无踪。
秦府的马车停在入山道口,陆泓护送着秦嫣原路下山。
秋天登高赏枫的人数不少,车马络绎不绝;太子微服的宽敞车驾被堵在半路上。两边没有照面。
“驾——”秦府马车平稳起步,秦嫣放下了车窗帘子,头疼地揉了揉太阳xue。
——所以现在是什么局面了?
——莫名其妙的京中太子选妃,又是个书里完全没有的情节。
最近几个月,只要秦嫣一开始思考,就会陷入‘世界怎么崩成现在这种鬼样子’的疑问,以及‘以后还能崩成什么鬼样子’的迷惑。
等她从魂游天外的思索中回过神来,她发现对面的陆泓在盯着她。
他居然也在出神。
陆泓的眼睛随了他母亲,生得一副勾魂夺魄的美好形状,正所谓‘顾盼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