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惟讪讪地把手收回来,就见应春和摘下来一片荷叶放进边上的竹篮里。
“这是做什么?”任惟对应春和做的每件事都有浓浓的好奇心。
在初来乍到的大少爷眼里,应春和的小院子就像个寻宝窟,遍地都是新鲜玩意儿。
“用来泡茶。”应春和看他一眼,“你喝吗?”
任惟爷爷也爱泡茶,家里名贵的茶饼放了不少,他作为年轻人素来不爱喝那玩意儿,就爱喝冰镇汽水。上班之后汽水喝得少了,喝咖啡更多,只是基本都是为了提神,私心里也不算爱喝。
可这会儿问话的是应春和,任惟没拒绝,点点头,“喝。”
应春和扬了扬下巴,提着竹篮进屋泡茶去了。
任惟亦步亦趋地跟着进去,在边上问应春和,“你们这儿都会用缸种荷花吗?我在别处都没见过这样的,怪有意思。”
应春和摇摇头,“不是,就我家种。”
“嗯?”任惟还以为这是当地风土人情,听见否定的答案,没忍住好奇继续追问,“那你家为什么种荷花?怎么想到用缸种的?”
应春和手上有事在忙的时候,脾气会温和许多,有问有答,“小学的时候课本上有篇课文,里面写作者祖母在家里用缸子养荷花。我那时候没见过荷花,放学回家之后就跟我爸妈说起这件事,过了几天我们家就开始种荷花,一种就是好多年。”
任惟听得若有所思,“你爸妈一定很爱你。”
应春和往杯里倒热水的动作一顿,轻轻点头,“是的,他们很爱我。”
荷叶泡茶也是那篇课文里提到的,他们家荷叶长出来的第一年,应春和父亲就摘了荷叶泡茶喝。应春和嫌苦,并不爱喝。
应春和父亲乐呵呵地说,荷叶泡茶清热解暑,小屁孩不识货。
应春和在离岛野着长大的,夏天跟人在沙滩上打球,海里游泳,到处疯跑,晒得黢黑,体质好得不行,从未中过暑。听了父亲这么说,应春和更加不喝了,觉得没什么用。
从北京回来之后,应春和倒是落下了苦夏的毛病,年年都喝荷叶茶。
茶泡好了,武凯也端着肠粉过来了。
做的是rou蛋肠粉,上头淋着武nainai特调的酱汁,香气四溢。
应春和跟任惟就坐在餐桌上吃。应春和吃饭不爱说话,任惟却一口一句夸赞,将普普通通一碗肠粉夸上了天,听得武凯脸都红了。
小孩很腼腆地搓搓手,“哥,你要是喜欢吃,明天你也上我家吃吧。”
任惟点头,很不客气地应下,“行啊。”
应春和吃完擦擦嘴,看了看对面埋头苦吃的人,“你占人小孩便宜做什么?”转头又对武凯道,“这哥哥有钱,你让他付钱,别白吃你家的。”
武凯连忙摆手,“我不要钱,这值几个钱啊。”
任惟倒是不介意,笑着说,“行啊,我得给你钱,不能赖你小孩的早餐钱。”
两大人一个比一个没正形,把小孩逗得迷迷瞪瞪的。
武凯不自在地左看右看,想转移话题,刚好眼睛尖,注意到某处贸贸然开口,“哥,你怎么穿的是我春和哥哥的裤子?”
应春和的笑意一滞。
任惟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裤衩,“啊,是吗?他给我的,我就穿了。”
武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点奇怪地说了句,“哥,你没有自己的衣服吗?看起来不像有钱的样子。”
别说是不像有钱,任惟现在除了皮肤白点,身上穿着件老头背心,下面一条大裤衩,往门口一蹲,跟土生土长的离岛人没什么差别。
任惟支吾一句,“可能,你春和哥哥觉得我需要入乡随俗吧。”
任惟抬起头冲对面的人眨眨眼,“你说我说的对吗,春和哥哥?”
应春和的喉结滚了滚,莫名觉得热,端起手边的荷叶茶喝了一口也未能缓解。
说好的清热解暑呢?
好像没用。
[应春和的日记]
2020年5月5日
近几日总是翻来覆去睡不好,时常做噩梦,反复惊醒,找不出缘由。
撕日历的时候,看到今天是立夏,不知不觉又是一年夏日。
往年夏日我都在做些什么?好像有点想不起来了。
总觉得可能是暑气太重,去药店买了瓶藿香正气水,那味道冲得很,喝了两口脑袋就发晕。索性在地板上躺着,昏昏沉沉地又睡去。
醒来之后用去年晒干的荷叶泡了杯茶喝,难喝,又苦又涩。
我想,其实是我的身体机能在逃避夏日,禁止我以此想念任惟。
第13章 “那你陪我玩吗?”
“别瞎叫。”应春和警告任惟,“你比我大。”
可任惟脸皮比应春和厚多了,厚颜无耻地顺杆子往上爬,挑了挑眉,“那换你叫我哥?”
听了这话,应春和无语地隔着桌子在底下用脚踹他。
任惟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