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我……我自然便去了。”
“好,到时我和阿娴在那等你,你可勿要食言。”孙祁背着身子,看不见脸,“若是应冀那厮追来,我定要打他——叫他没有好好照顾你。”
“阿祁,他到底是你姊夫。”孙粲连靠着的力气也没用,半阖眼道:“纵使他有万般不是,可他待我是真心实意的好。
当年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若在的话约莫也该这样高了。”她虚虚那手比了一下,“我孙粲这辈子对得起所有人,可唯独对不起自己,我恨我是孙氏女,可又以孙氏女为傲,短短一生,实在无趣啊……”
她这样自私的人,也活该没有孩子呀。
良久,孙祁道:“阿姊嫁给应冀可悔?”
沉寂无声,他转头瞧见孙粲已阖上眼睛,温热的鼻息叫孙祁放了心,轻手轻脚地扶着孙粲躺下,掖好被子,将帘帐放下便出去了。
那榻上原本闭阖的眼睛慢慢睁开,愣愣看着手背上的水渍,轻声道:“哪里有悔呢,可若有来世……”
还是勿要再见的好。
夜里,应冀端了药要喂她,孙粲忽然摇头,苦笑道:“我今天不想喝这药。”
“良药苦口,多少喝一些。”应冀舀了勺递到她嘴边,逼迫意味地强灌进去,没办法,如今她的身子只能靠着药吊着。
孙粲昏昏沉沉地靠在他身上,像耗尽全部力气般,应冀抚着她的脊背,摸到凸起的脊骨时突然发现原来孙粲已经瘦成这样了,那头鸦发仿佛也失去了光泽,他将脸埋到她肩窝轻声说:“会好起来的,六娘!等你好了,我们便离开帝京好么?
我已经命人重新打了批首饰,还有好多你喜欢的面料全拿去衣裳了。我想六娘穿上一定极美,就如当年——现在的六娘也好看,只是我,我还是喜欢你那时候的模样。
六娘喜欢骑马,到时我带你去塞北,那的人不是所有都坏人lun的,也有汉化过的人民,那儿的人喜欢用牛ru制食,可你也吃不得……六娘……六娘?你别吓我,六娘,六娘醒醒!来人,来人!去叫上官漳,去叫上官漳!”应冀拍着她的脸,不断喊着她的名字。
只是无论如何,孙粲再也醒不来了,带着应冀为她打造那批首饰与华美衣裙永远沉眠与地下。
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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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样
牛车穿过集市,相比外头的热闹,车内却是安静无声。
孙粲垂下眼睑轻声道:“你说说话好吗?看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我知道你不痛快,你在担心阿姊,担心她的身子。”
可是我也想你关心我一些,我现在也不舒服,虽然没有你阿姊那样严重,但是我也有私心,也想有人想着我。
她的头抵在车壁上,忽然有些想家了,那个“家”是孙家。
“六娘,自幼时被应仲推下河,我不得不装痴自保。那时候府里每天都来了好多大夫,都是阿耶请来的各地名医,看多了,没用了,我阿耶便放弃我了。在整个丞相府照顾我,护着我的只有阿姊,你知道吗?她是为了我才进宫的。”应冀自嘲地笑了笑,“相府不缺女郎,亦不缺郎君,多几个少几个没人在乎。与其在门当户对的家族中斟酌挑选,倒不如赌一把进宫——至少还是个皇后,应家或是说应仲,也会看着这一点不敢对我怎样,只要获得帝王的恩宠,诞下太子,那么我就一世安慰,她的任务也就完成。阿姊她为了我真的付出很多,她本来可以自私一些的……”
“我知晓了。”
良久,应冀听见她的声音。
商贩的叫卖声很大,孙粲微微掀起一侧帘子,便有冷风呛进肺腑,她不由咳了几声,应冀倒了水给她,孙粲摇着头推开,好一会才哑着嗓子道无事,却仍不放下帘子。
他自然察觉到孙粲的情绪,但又不知缘故,只能干坐着一旁,见孙粲不理自己,叹了口气,干脆闭眼养神。孙粲见状,恨不得踢他几脚,心里既恼应冀不懂风情,又恼自己无理取闹,莫名其妙,想看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想发脾气却知不妥,索性就着掀起一小侧的帘子看起窗外风光,看两旁叫卖的商贩,看排着长长队伍的糕点铺,看……
“停车,停下!”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应冀迅速睁眼,下意识以护着身旁方向的姿势,警惕看了眼四周,而孙粲则大力拉开帘子,死死盯着一家铺子的门口,应冀也顺着她的方向望去,那铺子口也没什么东西,不过是停着辆牛车,那上头的族徽倒是眼熟,只是他一时想不起是哪家。
“怎么了吗?”他低声询问,可那孙粲却自顾自喃喃道:“怎么会是她……怎么,竟然会是她!”应冀看了眼外头,那铺子是卖首饰的,似乎并无异常,且孙粲口中的“他”是谁?
牛车横挡在过道中间实在招摇,引得不少路人注意,应冀见她脸色不好,便吩咐车夫驾车回府,那孙粲忙道:“别!等会,再等会……”
应冀拧眉看她,“你到底是怎么啦,很奇怪,我是说你现在很奇怪,是看见什么故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