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下去,正要出声,哪知孙粲摆手,也学着那孩子的动作上下打量,嗤笑道:“我当是谁这样没规矩呢,原是你啊,怎么,你们大房下人都不把链子拴好,瞎放畜牲出来乱咬人的吗?”
那孩子是裴郡主与应仲的独子,自小便被夫妻二人眼珠子似的疼爱,因应仲不喜应冀,故而他对这个痴二叔也没什么好感,常常拿石子扔他,今日下雪,正好无事,便跑浣竹轩拿雪球扔他玩。
“大胆!你竟敢这样同我说话,我,我——”应献瞪大眼睛,直接将手上的雪球朝孙粲的脸砸去,动作突然,应冀下意识地要护住她,那雪球便砸在他的后脑勺处。
“好!好!今儿个我就替你阿耶阿母教训你这没规矩的竖子!”孙粲气急,推开应冀将那孩子摁在雪地上,毫不留情地拽着他的头发往地上磕了三四个响头,又扒了他的裤子,啪啪啪地打了几掌,这还不够,孙粲环顾四周还有什么可以动手的,随手捡了树枝抽他的大腿。
大房的小厮早早就要上前护主,奈何二房的下人也不是吃素的,几个青衣小厮冷着面挡在应冀夫妇前,一看便不好惹。
把孩子也是千娇万宠的长大,且皮肤娇嫩,不一会那腿上tun上红肿一片,小脸蛋也冻的青紫,他平日里欺负应冀时哪里有人敢这样对他,就是应仲夫妇也舍不得打他,又是应桓的嫡长孙,颇受宠爱,偏偏碰到了孙粲,嗓子哭哑了也不理会,只等她打够了才将这孩子扔在地上。
“怎么样,今儿个二叔母陪你玩的游戏喜欢吗?”方才气着了,孙粲只觉得身体有些不适面上不显,抱着手冷冷睨他:“我呢最是个爱玩的,你若下回再想丢雪球什么的,别找我们二郎,你只管在院门口让下人禀报,二叔母一定出来陪你玩个够!”
应献哆嗦着缩在小厮怀里,再不敢看孙粲一眼,那几个小厮怕他出什么事,抱起他便要出去哪知孙粲道:“慢着!你们当我这浣竹轩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几个青衣小厮又围了上来,堵着院门不给出去,一小厮硬着头皮道:“二夫人这是何意?您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还要怎样?”
“我也不为难你们,只劳烦你们去给应仲夫妇带个话。”孙粲微微靠在应冀身上,“这次的事情我只当最后一次,若还教管不来孩子,那便我来教,见一次打一次!懂规矩了再算老账——真以为我们二房是病脚猫不成!”
应献冻得嘴唇发青,不停的哆嗦,那几个小厮连连点头,只想快快回了大房,离这鬼地方远远的,却听孙粲又Yin恻恻道:“还没说完呢,懂不懂规矩?若是不懂一并打死扔出去!”话音刚落,那青衣小厮们个个绷直了身子,有的甚至拿了扫帚棍棒,目光不善。
“二,二夫人饶命,饶命……奴也是听命行事啊,您,您看看小郎君都,都冻成这样了,便是郡主那也不——”
“休要拿什么郡主压我!真要算起来,谁敬着谁也不一定呢!罢了,我也不为难你们,都给我跪下,求二爷原谅,若是他点头了,你们便趴着出去,若是直一点身子,那这腿,这腰……干脆截了吧!”几个下人猛地踹了脚在几个小厮的腿上,被抱着的应献差点摔在地上。
“奴,奴才错了,二爷您大人有大量,您原谅……”
方才气狠了,胸口钝钝的发疼,孙粲蹙着眉捂住胸口,脸色发白,应冀揽着她,强忍内心的暴虐,冷脸喝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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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粲!”应冀见她疼得冒冷汗,忙从她的绣袋里取了丸药喂她,外头冷,应冀扶着她进里屋,李嬷嬷见她这样子吓了一跳,知道她再次犯了旧疾忙命人去煎药。
“你这没用的痴子,区区个孩子也由着他作贱你吗!”孙粲怒其不争,强忍着疼痛骂他:“你要知道,你,你是陛下亲封的魏国公,你阿姊还是中宫皇后,你这样不争气……可怎么办呀!”
她的声音低低的,肤色白得近乎透明,“你若不是个痴子该多好,即便资质平庸我,我也认了,可怎么就是个痴子……”
应冀给她掖好被子,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孙粲只觉得累极,喝了药便沉沉睡去,李嬷嬷请他出去,放了床帐点了安神香。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开始在乎起这跋扈的小娘子,方才他是故意给那死小子扔雪球的,就是想看看这孙粲什么反应,是的,当他听见那句“我们二郎”时,确实很欢喜,可瞧见孙粲犯了旧疾,他却有些慌乱,不像上次,惊讶之余,还有些欣喜,欣喜有办法可以弄死这小娘子。
“听说了吗?红梅宴上,那崔家娘子竟当众笑话夫人,还说等着二爷纳妾瞧笑话,啧啧啧那大族出来的娘子就是不一样,明明话里不带一个脏字,却句句扎人心窝子。不过我听说啊夫人更厉害,还……”角落里,几个婢子偷偷嚼着舌根,可应冀听力极佳,他忽然有些明白孙粲方才的话了。
她受委屈了,这样倨傲的娘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侮辱,他早就知道帝京不少人在背后笑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