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给府里丢人。”
燕云歌从恍惚中回神,两个歪七扭八的春字确实没眼看,但配着被冷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灯笼,也别有番生动活泼。她走过去接过赵灵手里的春字,寻了大门上正中央的位置糊上去,完事后拍了拍手微微笑说:“我的笔锋尖锐,还真写不出这一笔盎然春意来,闻人姑娘文丑颜良,端正又不死板,哪就拿不出手了。”
文香被夸得脸红,当下踩着雪去向赵灵炫耀,赵灵翻了个白眼,“诓人的话你也信。”
两个丫头说着又打闹起来,惹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燕云歌望着两枚春字,感慨一年将尽,自己竟毫无所成,心下戚戚地摇了摇头,想着正事要紧,便去了后院找血影。
这个时辰,血影在练武场教导孩子们打拳,说来也怪,血影容貌惊悚,却极得孩子们信任和喜爱。燕云歌来了几次,都见过孩子们缠着她让她再耍招式的情形,明明是冷若冰霜的人,打起拳来却虎虎生风,如不起眼的鱼眼珠子被人细心打磨,盘出一层熠熠光华来。
燕云歌看了半晌,直到血影让孩子们先休息一会。
“我瞧着孩子又多了几个,里头可有能用的?”
宅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多,有原先路上捡来的,有自迁府后被父母卖进来的,慢慢地从几个孩子到现在的二十几个。燕云歌将孩子划为三类,聪明伶俐的继续读书,等年纪到了就送去书院,科考后慢慢地安插在各个衙署里;资质平庸但刻苦坚韧的就跟着血影赵灵她们习武,以后为她和各地方互通有无;至于文不成武不就但性格圆滑的孩子,稍加打磨就可以往宫里送,再不济还能培养成管事放在宝丰行,总归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放心些。
血影沉默了一会,才道:“至多自保,里头出不了将军。”
燕云歌也猜到了,面上不显失望,颔首说:“能自保也好,世道险阻,总有我们顾不上他们的时候。”
血影忽而停下脚步,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
燕云歌领她去了书房,要谈的事情机密,她特意着文香和赵灵在周围看守。
话才起了头,血影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你可想清楚了?”燕云歌忍不住惊讶,“这可是杏林沈家的人情,不说银子丰厚,单凭沈家的医术,未必就不能治好你脸上的烧伤。”
血影还是拒绝。
燕云歌一脸意外,“我能否知道原因?”她从未想过血影会拒绝,毕竟她这么缺银子。
血影想了想,沙哑的嗓音缓慢地说:“昔日旧主,不可。”
燕云歌愣了半晌。
昔日旧主?血影以前的主子是叶家的人?
是叶知秋!
那季幽……
燕云歌连忙喝了几口茶水压惊,模糊的记忆这会一点点清晰起来。出走江南前,季幽确实提过会有杀手一事,她当时因为柳毅之的纠缠身心俱疲,现在想来,季幽突然有此一问已很是古怪。
燕云歌看看血影,想问清楚又记起曾经承诺过不追问她的过往,忍住了冲动,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回去。
血影走后,赵灵跟着进来,心直口快地说:“老大,不如我去劝劝血影,这现成的御医可比我那师傅靠谱多了。”
燕云歌不想节外生枝,赶紧叫住了她,“她有自己的考量,我不能贸然坏了她的规矩。”
赵灵摸摸鼻子,也是,血影的态度至少表明了以后也不会与她们为敌。
比起血影的拒绝,燕云歌更在意季幽为何要隐瞒下杀手出自叶家一事?她拿季幽当知心朋友看待,季幽却因为一个男人对她有所保留。她一直记恨无尘的背叛,因此眼里容不得沙子,可那人是季幽,几度与她出生入死。
燕云歌一时没有决断,转去看赵灵,赵灵表情茫然,反对她眨了眨眼。
燕云歌揉了揉眉心,外头张妈进来回话道:“大小姐,秋家那边派人来问了几回,您看是不是要回去?”
赵灵瞪圆眼珠子,“老大你回去过年了,我们这怎么办?孩子们还盼着和你一起写春联,想初一集体给你磕头。”
燕云歌哑然失笑,“我又不是什么老祖宗,不兴这套。”又对张妈说,“我不耐烦应付宅院里的事情,张嬷嬷随我一道回去罢。”
张妈“哎”了一声。
两人才迈向大门,燕云歌就对着里头两排光秃秃的桂树皱眉起来。
她理想的宅院是盈郁羞竹,曲水流觞,最好是一步一景,又契合五行。可眼前这座府邸,原先布局就附庸风雅,加之文香一通乱改后,更是不知所谓。
心情好的时候不觉得,如今诸事不顺,她瞧着这个布局更堵的慌,便对张妈说:“开了春,你命人往后院种些榉树,前桂后榉,取个好意头。”
张妈连什么是榉树都不知道,寻思着和老槐树也差不多,嘴上只管应下了。
两人到将军府时,木童早在大门口等了一会。
“少夫人,您可回来了。”木童那表情跟见着死去的亲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