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带了几分笑,显得那样满意。
赵灵和文香互看一眼,简直不寒而栗。
沈府里。
燕云歌听完沈沉璧说的,才发觉事情比自己想得更为棘手。
“当日,父亲进宫是为皇后请脉,半道却被梅妃娘娘请走,来请的宫女说梅妃腹痛发作,流汗不止,来不及去太医院请别的太医了,父亲本着医者仁心,便先去为梅妃诊脉,没想到诊出一条滑脉。”
“几个月了。”燕云歌只问关键的。
“三个多月。”
“沈太医可有去内侍监查过妃嫔侍寝的记录。”
“查了,”沈沉璧表情死灰,沉声道:“就是查了才知晓,那个月梅妃并无侍寝。”
“沈太医糊涂了。”燕云歌叹一声,又问,“他是否还落了把柄在梅妃手上?”
“一张方子。”
“说仔细。”
“父亲当日诊出滑脉后,梅妃向他讨要安胎的方子,父亲当时留了个心眼,写得是治疗腹部胀气的方子,怕的就是皇嗣万一有个好歹,会牵连到沈府。没想到,梅妃的心思比他想得更要歹毒。”
“沈太医从被梅妃请走那刻起,已经置身死地。”燕云歌听到这,已经猜出梅妃的全部用意,叹道:“你父亲自作聪明,以为不记脉案就能逃脱一劫,他诊出妃嫔有孕,就该及时上报,现在不仅犯下欺君之罪,还傻地留下一张方子,等于做了梅妃偷人的帮凶。”
“可梅妃偷人的事情一旦爆发,陛下盛怒之下,我父亲一样要死。”沈沉璧心灰意冷,突然想到唯一的转机,斟酌问道:“我父亲的方子是治疗腹疾,只要他咬死了当日只诊出梅妃腹疾的脉相,陛下会不会网开一面,至多治我父亲一个失职之罪?”
“是有这个可能,”燕云歌盯着他,视线滑到沈沉璧凸起的喉间,按下心中疑惑,意味深长道:“前提是梅妃肚子里没有这个孩子。”
沈沉璧大惊,怔怔地想了一会,摇摇头道:“梅妃相当谨慎,她会以方子来要挟我父亲替她修改月数,又要我父亲替她保胎到出生,我父亲不从后,她便借着兰妃娘娘难产一事,用同样谋害皇嗣的罪名警告我父亲,这样的女子,如何轻易向她下手。”
“更遑论她背后还有一个叶家。”燕云歌一针见血地说。
沈沉璧更加六神无主,眼巴巴地望着从头到尾都镇定自若的人,冀望她能给他想出一条活路来。
燕云歌榻上盘坐,一手提笔沾墨,苦思半天。梅妃确实厉害,小小计谋也能做到天衣无缝。这样聪慧的女子本该活在郎朗日头下,如今躲在阴暗的深宫里将智谋用在了害人上,委实可惜。
“为今之计,我给你想了两条路。其一,重新写张方子,寻个合适的机会将你父亲的笔迹换出来。”
“可……就怕梅妃早有准备,这么做反而打草惊蛇。”
“其二,你找人熬碗堕胎药,务必灌进梅妃嘴巴里,只要这个孩子不存在,你父亲至多坐实了失职罪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当然,能一劳永逸的法子,也更为凶险。”燕云歌轻轻一笑,在纸上写下一个「沈」字后,感叹着,“形旁为水,声旁为审,犹如沈太医此刻头戴枷锁没入水牢之中,当真不吉。”
沈沉璧喉结微动,咽下了惊讶后,老实地起身,倒茶求教,“还望云歌指条明路。”
“路只有这两条路。”燕云歌轻声说着,瞧出他的不安后,轻轻道,“我发过誓,此生手中不沾人命,如有违背,将不得好死,所以我能为你做得只有这些。”
沈沉璧被看穿心思,更不好强人所难,只是发了愁,“先前为了避开后宫的争端,父亲从不与哪位嫔妃交好,眼下……”
“太医是除陛下外,唯一能进后宫的正常男子,想要明哲保身谈何容易?你父亲错在太小心谨慎,以至于出事至今,连为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该如何是好……”沈沉璧失望地喃喃道。
“倒是不急着现在就绝望。我在宫里还有一些关系,现成的人选也有一个,只是……”燕云歌说得很为难,在沈沉璧殷切的眼神下,据实相告道:“只是请她出手并不容易,沈家或者你父亲,愿意付出何种代价或者敢给一个什么样的人情,来解决此事?”
“不惜一切代价。”沈沉璧说。
“好,我为你安排。”燕云歌颔首。
沈沉璧望着眼前这双深沉不见底的眼睛,悬着半月的心总算稍稍安了下来。
第197章染疾
再过两天就是衙署封笔的日子,城里城外全是新年喜庆的气氛,燕云歌也是看见这满街的红灯笼才恍惚地想起来,居然小年了。
她一直向前,早已经不记得过年是什么滋味,现在回头看,那些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似乎都与她没有关系。
走到城南宅子时,赵灵正站在门口指挥着文香挂灯笼,贴春对,两人看见她来高兴地直招手,文香提着裙子跑来说:“太好了,我正愁我这字拿不出手,还是小姐写吧,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