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些话,殷无意是不想同封镜说的。在早些时候就收到迟暮的传信了,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端,让她亲自赶来。不过这样也好,让她来看看自己的双腿,这些日子总在无意间能感受到痛楚,可是那感觉转瞬即逝,原先以为是错觉,现在看了不是了。倒不晓得是好还是坏。
“对了,最近你的腿怎么样了?”封镜是顺着殷无意那转动的,最后落在双腿上的目光,猜测她的所思所想的。她问了一句,也不待殷无意的回答,便自顾自地拉过她的手,搭上了脉。
“如何?”殷无意平静地问了一声。
封镜只是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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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到了城外,抬头看眼天色,掐指算了算时间,也该是殷无意说的那时候了。马儿甩着尾巴,慢悠悠地向前走着。封镜掏出了那被揉成一团的画像,多看了几眼,记住了那上面的样貌,才重新放了回去。
等了几乎一刻钟,城门里外,行走的有挑着担的老汉,又骂骂咧咧的妇人,还有些坐着马车的管家小姐,就是没有画像上的那个人。心中赌咒地骂了一声,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的酒壶,手底下一片空,这才想起来,酒壶早就空了,被她丢在了殷无意那儿。
前方扬起了一片尘土,马儿嘶的一声响,扬起了双蹄。一个黄衫女子仰着头看着城门上的牌匾。待封镜看清了她的脸,思绪回过来,那人已经策马入城去。心中原本是有些置气的,这会儿也想着试探试探那女子。封镜从马上一跃而起,翻身踩着灰色的城墙,就要压向了那马背上的女子。
一条鞭子如闪电一般向后面探了出来,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封镜暗叹了一声不好,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挡住那迎面而来的长鞭。鞭子卷住了软剑,在利刃上摩擦,竟然是分毫未损。赞叹了一声,顺着那鞭子的劲道,封镜人已经稳稳地落在了那女子侧面的空地上。
“你是什么人?”黄衫女子冷声呵斥道。
封镜没有回答,在那鞭子又一次朝着脸上来的时候,才慢吞吞地掏出了那副画像。
“是小姐让你来的?”一眼便能看出那画像出自谁的手笔。
“幸会幸会,迟暮姑娘,在下封镜。”瞧着那人认出了自己,封镜笑着一拱手说道。
“幸会。”很是冷淡的回答。
“瞧在我这么辛苦等你的份上,迟暮姑娘该不该请我杯酒喝?”
迟暮很是不理解提这要求的人,不过到了最后,还是跟随她上了酒楼,自己才小酌了数杯,这人似乎已经是烂醉如泥。明明是她来接自己的,最后还是问了其他人才寻找了去宣城书院的路,拖着这个累赘。
“往东走。”到了里头,封镜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嘟囔道。
那儿不是殷无意的竹院。迟暮看着这一片陌生的环境,只能顺着这醉得迷糊的封镜几声指引。前方的一处小院落,花瓣落了一地,一个水蓝色衣裙的女子手中捏着棋子,正和一个年轻的书生谈笑着。
“是这儿吗?”迟暮疑惑的问了一声。
“就是这里。”几乎是从牙缝里头挤出这四个字,手搭在了迟暮腰上,擦着她的发丝,封镜闭着眼睛,整个人几乎软在了她的身上。
不明状况的迟暮只能向前走着。
这陌生的脚步声在落花成锦的地面上发出了吱呀声。
沧蓝只回头看了一眼,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手中捏了一棵棋子,猛然地敲在了盘上,震得其他棋子跳移了原来的位置。
“封镜她又喝醉了。”顾怀舟被这一动静吓了一跳,原本还在沉思着下一步如何走,这回儿倒是抬起头来,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
☆、017
落花被风一吹,有几片落在了棋盘上。沧蓝眉心紧锁着,落子的速度越来越快,顾怀舟见她这幅模样,有些讶异,却也不再多加磨蹭,加快了动作。
“啪——”的一声响。
“我输了。”顾怀舟摇摇头,叹了一声。那枚棋子在手中转了几圈,有重新落到了盒子中。
沧蓝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顾怀舟倒是起身弹了弹衣袍,走到了迟暮的身边,礼貌地说道:“把她交给我吧。”迟暮点了点头,岂料到封镜摇晃着,一把推开了顾怀舟,跌跌撞撞地向着沧蓝身上扑去。指尖敲在了石桌上,发出了笃笃地响动,那落在身上略显沉重的人,怎么也忽视不了。叹息了一声,沧蓝还是转身扶住了封镜,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抱歉,我想问……无意她在哪里。”这里的氛围很奇怪,迟暮忍不住开口打破这安静。
沧蓝抬眼看了迟暮,心下也了然了。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说了几句,看着迟暮茫然的样子,而自己的衣襟被封镜紧紧地抓在了手中,她只好对着顾怀舟歉疚一笑,拜托道:“怀舟,麻烦你了。”
顾怀舟温润一笑,朝着沧蓝点点头,便在前头引路。这宣城书院他呆过,对于路径熟悉得很。到了竹林外边,有一条蜿蜒的石径,顾怀舟顿住了脚步。他说道:“朝前走就是了。”那竹林里面住着什么人,他